邵芸琅换好衣服,看她还坐在地上,忍不住打趣道:“我不是给你留了字条了,怎么还吓成这样?……祖父他们回来了吗?”
惜月爬起来说:“没有,不过老侯爷派人回来取了一样东西进宫,奴婢不知道是什么。”
“嗯,弄点吃的来,吃完该去祠堂祭祖了。”大年初一是祭祖的日子,不过今天两位男主子都不在,不知道会不会改期。
等邵芸琅吃完早点,蘅芜院那边派丫鬟来通知她,说是宫里有事,老侯爷和大老爷没空,今年的祭祖由三老爷带着大少爷完成,女眷们都到祠堂外候着。
邵芸琅打了个哈欠,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束才带着丫鬟去祠堂。
祠堂她最熟悉了,曾经一个月里有一半时间会在这里度过,邵家的族谱她也倒背如流。
邵宛卿今日穿着一身紫色衣裙,稍作打扮,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只是身上有股让人说不清的气息,似乎是懒得掩藏自己的真性情了。
两姐妹一见面,互相行了礼,表面功夫做的很足,四目相对,邵芸琅终于知道她哪里不一样了。
是眼神,她看人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前世坐上后位时,那种睥睨一切,大权在握的自信感。
这一夜她
到底想了什么,竟然一夜之间奠定了这强大的自信心。
“姐姐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邵芸琅恭维道。
“拜你所赐。”
“那你应该谢谢我,毕竟都要当王妃的人了,还太端着也不好,仙气又不能当饭吃。”
邵宛卿唇角划开一抹微笑,微微抬着下巴,冷漠地说:“杨家要完了!你是不是很伤心呢?”
“杨家完了,我武侯府就能高枕无忧了吗?还是说四皇子……哦不,淮王殿下就想要这样的结果?”
“果然胳膊肘往外拐,可惜啊,你亲事已定,嫁不成心上人了,不过等谢渊死后,你倒是可以与杨钺再续前缘,到时候他自身难保,应该不会嫌弃你。”
邵芸琅眨了眨眼睛,以为她知道自己昨夜出去的事情了,面上不露分毫情绪,反问她:“我为何要嫁杨钺?杨家未婚男子好几个呢,我到时候好好挑一挑。”
邵芸琅冷哼一声,不再与她说话。
邵芸琅心下思量,她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了,还是全靠自己猜测?
祭祖仪式维持了整整半天,对女眷来说无聊又漫长,她们只能站在祠堂外听着里面的动静,腿都站麻了。
到了午时,老侯爷回来了,是被人抬回来的,
身边还跟着一名太医。
全家人围了上去,关怀备至,老侯爷精神不济,摆摆手说:“不用管我,都散了吧。”
临走前,老侯爷对邵芸琅说:“二丫头,你手法不错,给我按按脑袋。”
“是。”邵芸琅跟着他们进了望春园,等太医一番诊治离开后,她才上前给祖父按摩。
“祖父睡一会儿吧,别太累了。”邵芸琅轻声说。
老侯爷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许久之后才说了一句:“杨振天比我还小十几岁呢,当年镇守西北多年都平安无事,如今换到更安全的东北,竟然会战死,呵。”
“消息确实吗?杨将军是如何死的?”
“传回来的消息含糊不清,说是两军对战时不慎被流箭射中,摔下马后被马匹拖拽致死,又被乱马踩踏,等大家找到时已经面目全非。”
邵芸琅的心砰砰跳的厉害,这么说来,更大可能还是杨钺的计划成了。
她难过地说:“一代名将就此陨落,令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我回来时,百姓沿街祭奠,哭声震天,等他躯体运回京城,皇帝肯定会举办一次盛大的葬礼,死后殊荣定然少不了。”
邵芸琅心中冷笑,帝王之家最擅长的便是这
一招了,活着时百般戕害,死了就能安心封赏后人了,真是可笑!
“可我听说几位少将军违反军令,不会因此获罪吗?”
“这事儿还有的吵,等上朝时,定然又是两派阵营互相辩论,就看皇上怎么想了。”
邵芸琅小声问:“那您觉得,皇上会趁机一举瓦解镇国大将军府吗?”
老侯爷睁开眼睛,神色不明,感慨道:“杨振天已死,这镇国大将军的封号也就不存在了,那几个小子就算安全归来,顶多也就是个二品将军衔,杨蹇年纪轻,还不足以接管三军。”
老侯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孙女说这些,可能只是太想找个人倾诉了。
可家里这么多人,竟然只有邵芸琅能懂他的心情,其余人怕是偷偷庆祝呢,真是荒唐。
邵芸琅待了半个时辰,等老侯爷睡着了才离开,一路上都在想,杨钺要的结果是什么。
是家人平安无事,远离朝政,还是想继续执掌兵权,领兵作战?
“咳咳……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