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外头轻手轻脚进来三个丫头,都十分有规矩的低着头,有两个丫头十七八岁的模样,还有一个年纪都差不多二十来岁。
按理说这年纪的丫头该放出府的,或是主子做主与府里的小厮或管事帮工成亲,都几乎不怎么在院里伺候了。
沈微慈多打量了那年纪稍大的丫头,旁边的谭嬷嬷注意到沈微慈的眼神,便忙过去道:“那丫头叫春杏,父亲在厨房做活,母亲帮忙做些杂物,本是许了个管马匹的马夫的,结果人得了病死了,就一直守寡了。”
沈微慈点点头:“倒是个可怜的。”
就问春杏:“怎么要来里屋伺候?”
春杏便忙跪下磕头道:“奴婢不打算嫁人了,打算一辈子待在山水居伺候,也想跟在夫人身边。”
这话合情合理,要是在夫人身边熬成了贴身大丫头,往后再是贴身的嬷嬷,一辈子不愁吃喝还高人一等,谁不愿意。
沈微慈多看她两眼,没有多问,只说三个人都留下。
谭嬷嬷一愣看向沈微慈:“夫人不选一选么?”
沈微慈撑着额头叹息:“我屋子里喜洁净,多叫两个丫头进来伺候也没什么,她们三个既想来,就都留下吧。”
“月钱也一并提了。”
说罢沈微慈抬起眼眸看了谭嬷嬷一眼:“她们不必贴身伺候我,只负责里屋的干净便是,你去吩咐着,教些规矩。”
谭嬷嬷领着三个丫头出去的时候,春杏没忍住往沈微慈身上看去一眼。
只见得一身落落白衣,黑发披散下来,侧面病容些微憔悴,可那脸颊上染上的红晕又只觉艳丽。
她没敢多看,仅仅只是一眼就低下头去。
丫头一走,沈微慈就缩进锦被中,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月灯闷声道:“瞧瞧,还不是上钩了?”
“那三个丫头不管做什么别管,你只吩咐好禾夏和燕儿留心就是。”
月灯嗯了一声,又弯腰给沈微慈擦汗:“夫人要用些什么?我叫厨房做了夫人以前爱吃的杏仁粥,这会儿叫人端来垫垫,待会儿喝药也不难受。”
沈微慈全无胃口,身上酸疼。
她吐出一口热气,看着月灯:“我这会儿吃不下,你叫我再睡会儿。”
“要是二房三房的有人来看我,我没醒你便叫她们回去就是。”
月灯嗯了一声,陪在沈微慈身边:“夫人睡吧,我陪夫人一会儿。”
沈微慈当真就睡过去了,月灯陪了一阵才出去。
禾夏正端着熬好的药进来,碰见了月灯从里屋出来,就忙问:“夫人睡了么?”
月灯点头:“睡着了。”
禾夏为难的看着手里的药:“那药怎么办?”
月灯就从禾夏手里接过碗:“我端进去吧,你先去厨房把给夫人炖的鱼翅和杏仁粥端来。”
禾夏嗯了一声,忽又想到什么似的,拉住月灯小声的问:“那药还煎不煎?”
月灯皱眉道:“之前那郎中说必须服用才有效果,你还是去煎药吧。”
禾夏嗯了一声,看着月灯进去了,又看向正在内厅打扫的丫头,忽然严厉道:“你们先出去。”
这三个丫头都是刚才新叫来内厅和里屋还有茶室伺候的,这会儿见禾夏忽然叫她们出去,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出去。
见着三个丫头都走了,禾夏才去将多宝架上的一个木盒子打开,从里头取了一个药包,又合上放回去。
她是背对着帘子的,根本没发现身后的帘子被掀起了一角,又很快被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