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早就告诉你,早日娶妻生子,整日打打杀杀的,到头来啊死了都没人给你送葬,坟前连个打灵幡的人都没有!”文成君将走进凌不疑的住处便听见了文帝的唠叨声,怕文帝扭头唠叨自己,忙转身离去,可惜文帝已经先一步看到了她。
“你给朕回来,朕还没说你,你这刚醒就要折腾,朕方才听下面的人说你要去骅县,你的伤养好了吗?你再晕在半路,我怎么跟你母君交代!说你两句就跑到外面打仗,朕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文帝又将枪口调转,指向文成君。凌不疑在一旁庆幸着,还好阿姊来了,不然圣上还得唠叨自己。
“阿父,你不是都已经说过我了嘛,不能再说我了,子晟还在这,我可是听说子晟的伤口可是小女娘包扎的,还以命相护,猎屋拔箭呢!”文成君见凌不疑在一旁幸灾乐祸,立马祸水东引,对不起了,子晟,阿姊先行一步,到骅县等你。思及此,文成君脚底抹油了一样溜走。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凌不疑与程少商猎屋详情,那还不是多亏了在一线吃瓜的战地记者梁邱飞。昨夜凌不疑发热昏睡时,梁邱飞可是在她那儿讲了一夜他家少主公的英雄事迹,什么递手帕,什么猎屋拔箭,什么不舍得用程少商的手帕擦血……当然了,反应迟钝的梁邱飞肯定是察觉不到自家少主公倾心程四娘子了,他只会觉得少主公偏心,对程四娘子比自己好。
季柯伤重,此行文成君并没有叫上季柯,将季柯留在了驻跸别院疗伤,嘱托曹常侍在文帝回京的时候将季柯一并携回去,当然这些她都没有让季柯知道,这傻丫头要是知道自己去骅县,定是要不顾身体追过去的。
文成君一袭白衣跨上了陪伴自己征战多年的战马,轻声道:“走吧,我们去看看那座‘孤城’……”
文成君行至骅县城门时,那里的尸体已经被收到了义庄里,还有亲人幸存的由亲人认回,没有亲人在世的,由官府统一安排火葬。虽然地上的血迹已经渗透进了泥土里,不仔细看很难被辨认出来,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昭示着这里曾经经历了一场苦战……
文成君骑着马行进城门,铁掌马蹄声引起了幸存者的注目,他们瑟缩着,文成君见状忙下了马,将马留在了城门。大街上,失去孩子的母亲在魂不守舍地游荡,失去母亲的孩子跪地哭泣着……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惨状,文成君看着看着便红了眼眶。
文成君没有想过樊昌会这么丧心病狂,西巡截杀,她以为她守在文帝身边就无事了,可终究低估了那些逆贼的狼子野心。若是她早一点看清,是不是骅县就不会遭了此难,她口口声声说要查孤城,却让骅县成了第二个孤城,让程家成了第二个霍家。程家,程小妹,念及此,文成君急忙奔向医馆,一时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来。
文成君慌忙从怀中拿出手帕,擦掉了嘴角的血迹,药效失效了,开始反噬了。不行她不能倒下,可那药不能多吃,文成君只能拿出季柯配置的药对付着,拖着病体往医馆走去……文成君肩上的伤不重,只是她的身子不好,又连日征战赶路,便拖重了。其实她在从骅县赶往猎屋的路上便已经撑不住了,可季柯和姑母她们在那,她放心不下。
——医馆——
“忍着点,忍住……”医女们正在为幸存的伤者包扎。
程少商也在一旁帮着忙,见文成君走了进去,忙上前:“阿姊,阿姊脸色苍白,可是受伤了?”
“不用管我,我无事,我来寻个人。”
“大父,阿父,阿兄,咳咳咳,你们不要上战场,不要,不要丢下囡囡,不要丢下囡囡……”床榻上的程小妹梦呓着。
“医士,她怎么样了……”文成君询问着一旁的医士。
“女公子面生,是外来的吧,这是程老县令家的女公子程小妹,也是老县令家唯一的血脉……她被贼匪踹中了胸腹,伤及肺腑,每日疼痛难忍。我们已经给她喂服了止疼的药,可是……”
“我不要可是,你只需告诉我什么药利于她的病症,我便去寻。”那医士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文成君打断了。
“西北塞外,据说有一种灵草,夏天钻出地面变成草,冬天眠于土里化为虫,性温,补肺益肾,或可一试。”
“冬虫夏草?”程少商在一旁惊讶道,这冬虫夏草怎么被传成了灵草。
“嫋嫋认识?”文成君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询问道。
“阿姊,我也只是听别人传说过,不知哪里可以寻到……”程少商暗地里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差点暴露了,一个足不出户的小女娘怎么会知道名贵药材在哪啊,她得用别的方式告诉阿姊,有了,想个办法让楼垚代为传达,就说是他阿兄游历所得的消息。
“咳咳,阿姊,你来看我了……”程小妹轻咳了两声,睁开眼便见到站在一旁的文成君。
“是啊,阿姊来看看小妹有没有乖乖吃药,乖乖治疗。”文成君上前握住程小妹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
“阿姊,我想我大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