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善见的阿父阿母端坐在堂前,手捧红烛的侍女成双成对入场,文成君与袁善见紧随在后,相携走进礼堂。二人站定,面向诸来宾,弯腰行拱手礼。
文成君看到了人群中的王姈,见她面色红润,便知她婚后的日子应是过得不错的。如今的王姈瞧着比出嫁前温润了许多,不再似以前那般刻薄,她的夫婿陪在一旁,与她有说有笑。
转过身,二人面向彼此。众人注视下,袁善见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文成君藏手于袖中,右手压住左手,相互鞠躬。
“行亲醺子札!”
袁善见与文成君并立向袁父袁母敬礼,袁父叫人抬上了礼物,并赐了酒给二人。赐酒时,袁母嘱托了些话,以示对文成君的喜爱和认可,二人跪在一侧,恭敬地听着。
“行沃盟礼!”
侍女端来盛水的铜洗,二人先后行礼,由于面上有妆,文成君只需要擦手,袁善见作为郎婿就不同了,需要清洗自己的脸和手。袁善见自行将手、脸擦拭干净后,浸湿帕子,为文成君擦手。
待二人清洗完毕,一旁的礼生道:“除旧迎新,夫妻生活,吉祥顺意!”
“行同牢礼!福禄同享,同甘共苦!”语音毕,侍女端上来三品荤菜,执礼为二人夹一口,二人便尝一口,直至袁善见与文成君将三道菜一一尝遍。
“行合卺礼!”
一个匏瓜,一分为二,匏瓜味苦,内装甜酒,视为同甘共苦。文成君与袁善见接过匏瓜,各饮一半,又交换互饮。
文成君尝过酒后,面上闪过一丝异色,奈何周围观礼之人太多,便只能按下不提。
接着二人又行解缨结发礼,袁善见解下红缨,二人各取一缕发丝结在一起,置入盒中,作为纪念。
“结发为夫妻,白首不分离!”
各项礼仪按部就班地执行,行完拜堂礼,文成君被送进了婚房。忙活了一天,文成君终于得空,可以休息了。而袁善见稍作停留,便被叫了出去,他还得酬谢宾客。
文成君看着满屋的喜庆,突然有种不真实感。与外面的热闹不同,这里很静,文成君有些不知所措,手里不停地摩挲着榻上的喜果。
不多时,袁善见从门外走来,显然是被灌了不少酒。文成君也顾不上礼节,忙上前扶住他。
“文子衿……桑青悠……”袁善见眼眶湿润,“我终于娶到你了……”
“袁善见,”文成君看着醉酒的袁慎,忍不住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我问你,为何匏瓜不苦?”
袁善见粲然一笑:“你只需与我同甘,不许与我共苦,你嫁给我又不是过来受苦的,你受苦,我心疼……”
袁善见轻轻为文成君卸下钗环,却发现她额头上已被压出了印子。袁善见指腹摩挲着那红印,满眼心疼。
“没事,就是凤冠太重了……”文成君安慰着。
“今日这么多繁琐的礼节,忍得很辛苦吧,早知道应该删减些……”
“一样都不能少,”还未等袁善见说完,文成君便打断了他的话,“该有的礼节,一样都不许少,但凡少了一项,我都不能算作你的妻子,袁善见,是我自愿的……”
“夫人今日辛苦,就让为夫伺候夫人,为夫人宽衣解带吧。”说话间,袁善见的双手已经覆上了文成君大红的婚袍。
想到一会儿将要发生的事情,文成君突然有些不自在,面上一红,侧身躲开了袁善见的手。
“夫人可是嫌弃善见,夫人,善见虽是读书人,不比武将健硕,可……”
“袁善见!”文成君面色潮红,“别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厚了!”
“没办法,善见若是脸皮薄些,恐怕就娶不上这么好的新妇了。”袁善见轻轻拨开文成君额前的碎发,以为落在她额头上。
袁善见的唇缓缓下移,扫过了她的眼眸,滑过她的鼻梁,最后吻在了她的唇上。袁善见生涩地吻着,文成君笨拙地回应着,红帘帐暖,一夜旖旎……
翌日,文成君早起沐浴后,端着食物敲响了袁父袁母的寝门。按照规矩,成婚第二日,妇馈舅姑,新妇应亲自侍奉公婆进食,待二老食毕,象征性地吃公婆的余食,以此表示恭孝。
文成君执著为袁父袁母布菜,袁父却如坐针毡:“长公主,万万不可啊……”
“君舅,我既嫁了袁善见,便是袁家妇,自当礼数周全,孝顺舅姑……”
袁父战战兢兢地用完了早膳,下面的人抬上了袁父袁母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以示长辈关怀,此为舅姑醴妇。
三月后,袁家择了个好日子,开了宗庙,率着文成君祭拜祖先,将文成君的名字添在了族谱上。依着袁善见的要求,族谱上并没有以袁桑氏指代文成君,而是在袁慎的名字旁,规规矩矩地写下了“桑榆”。文成君成为了整本族谱里,唯一一位拥有自己姓名的家主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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