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杉要见裴英洁。
裴英洁很快就来了。
病房里沈芳华已经不在，顾老夫人也先离开，就剩下她们母女俩个。
慕杉半躺在床上看书。
很悠闲。
其实已经困到不行，昨夜没睡好，顾廷深给她说的事情冲击力太大，太难受。
“杉儿，你醒了？”穿过客厅，裴英洁欢欢喜喜进入病房，一眼瞧见憔悴的慕杉，心头一梗。
“你吓死我了，怎么样，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我听芳华说你醒了就马上过来了。”
慕杉放下书本看向来人，嘴角勾勒出浅笑：“没有不舒服，他们把我照顾得很好，您呢，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我能怎么样？”裴英洁打量慕杉，人消瘦可是在眉眼间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伤心的模样。
“杉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不要憋在心里，一定要跟我说。”
“有一点点，不过不是什么大事。”
慕杉伸出手掌抚上她的手背，触觉冰凉让裴英洁不自觉的缩起来。
“怎么那么冷？拿暖手宝暖一暖。”裴英洁又忙活起来，看着如以前般疼她。
“不用的，也不是很冷，手一指都是这样。”
慕杉
看她忙碌，始终挂着微笑，最后接过暖手宝的确暖和不少。
“我知道你很喜欢孩子，廷深也跟我说了，杉儿，你还年轻，以后还以有孩子的，女人小产就跟坐月子一样，吃好喝好，千万不要多想知道吗？”
裴英洁清楚了解慕杉的性子。
“我最怕你钻牛角尖想不开，孩子也是讲究有缘无分，没有缘分也不成，这个孩子就说明你跟他的缘分太浅，再等等，等你身体彻底好了再计划要一个。”
慕杉垂下眼眸，闪过一丝讽刺，嘴里还是附和着母亲的话：“您说的是。”
“那廷深的家人有没有对你生气或者摆脸色？”裴英洁想起顾老爷子夫妇对孩子满怀期待的样子就觉得慕杉这回怕是要吃点苦头。
“没有，他们也理解，这种事强求不来的。”
“那就好，我就怕你自己这边情绪还没有过去，他们又过来添火，怕你受委屈。”
慕杉抱着暖手宝抚摸，耳边手裴英洁源源不断的话声，话里话外都是关心。
按理说她会觉得很温暖，可偏偏就没有。
反而有点排斥。
“妈，我问你个问题，他们都不跟我说，我只好问你了。”
裴英洁停
下喘气的缝隙，慕杉开始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怎么流产的，睡了两天我都不记得了，妈，您知道么？”
裴英洁平静的脸颊升起一丝慌乱。
“这个……廷深没有告诉你么？”
慕杉扯谎不脸红：“没呀，他不肯告诉我，我才问您啊，怎么回事啊，妈您告诉我吧。”
“我，我想想啊。”裴英洁没由来的紧张，面对慕杉清澈如水的眸子一时间结巴，早就想好的措辞亦是缓了又缓才能说出来。
“你太瘦了，加上又出车祸，病痛折磨，之前医生说你孕酮低，属于自然流产，加上子宫条件并不是适合孕育孩子的时机，就是很简单的意外，所以才要你养好身体啊，免得以后你受罪，孩子也受罪。”
慕杉：“……”
她都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这就是她亲妈说出来的话啊！
“是么？医生是这么说的？我记得我很听话在按照他们说的在做啊，怎么会流产？”
裴英洁完全不敢看她，低头：“哎，凡事都有意外，你不要乱想了，最重要的是你大人没事，孩子会有的。”
“孩子会有的。”慕杉笑着重复她的话：“那我这个孩子就不重要了
吗？她就活该生不下来么？”
“话怎么能这么说？那个孩子不是家里的心肝宝贝？”裴英洁开导她。
“但是你要知道世事无常，很多事强求不来，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你哭也哭不回来的杉儿，不要再钻牛角尖可以么？”
“哭是哭不回来的，但是我能让害我没有孩子的人陪葬！”慕杉不再伪装，字字句句撕开自己隐藏的面目。
她看着裴英洁，泛着蚀骨的冷厉，仿佛那地狱里爬过上来的厉鬼，摄人心魄。
“我叫您一声妈，是真的把您当成最亲的人，可是您真的很让我失望，从您进来开始，前前后后我一直在给台阶您说，您就说不说，为什么？”
裴英洁脑子轰然一声响，建筑起来的高墙，想要瞒住慕杉的高墙倾然崩塌。
“杉儿，你，你什么意思？”
“我还想问您什么意思？秦以沫跟您什么关系，为什么不告诉我？瞒了好久啊，我一直被瞒着，而您就如同看一只跳梁小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