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正等着看好戏的苏愫却是秀眉微蹙。
她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感叹自己这位好外孙能和一位真正的妖王分庭抗礼，甚至还略占上风。
而是注意到了陈幸身上，某些细微的变化。
陈幸的相貌随母亲苏晴和，生来就白皙俊俏，长着一张注定要祸祸女子的脸庞，无愧于京城四少之名。
但也正是因此，除了白以外的颜色……
在陈幸这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格外明显。
此刻。
连陈幸自己都未察觉到，他双眸微微泛红，仿佛灵柩里的女子描眉画眼，染上冥妆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陈幸现在的状态。
那就是癫狂。
他的手里没有血色军刀，但整个人却像是一把迫不及待要见血的利刃，让人望而生畏。
这种变化，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苏愫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陈镇北，当初你拐走了我们晴和，老头子的心肝宝贝……”
“现在，又要欠我们苏家一个人情了。”
苏愫嘴上这样说，可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为了安慰自己在找借口而已。
下一刻，趴在苏愫胸口享受温软的天狐九尾，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晃了晃九条柔若无骨的小尾。
“呜……”
在苏愫的授意下，九尾瞥了一眼陈幸的方向，然后摇动了其中一条尾巴，淡淡的粉色光晕迅速飞了过去，很快落到了某人的太阳穴上。
仅仅一刹那，原本杀心四起的陈幸忽然打了个激灵。
他扶着自己的太阳穴，感觉到了一阵针扎似的刺痛，却又让他异常清醒。
“等等，我在做什么？”
陈幸环视四周，忽然发现自己的御灵们也异常亢奋，使出浑身解数来针对面前大黑天这头困兽。
仿佛大黑天已经命悬一线，它们马上就要干翻这头王境妖兽。
“不对劲！”
陈幸心思一沉，再次集中注意力看向了三昧真火焚身的大黑天，体内原本属于御灵的灵力竟然在他这个人类身上流转。
一双眼睛也隐隐有看破虚妄的趋势……
此刻，大黑天依旧是邪气纵横，浑身充斥着种种复杂的灵力，哪里像是垂死挣扎的样子？
反倒是自家这几头御灵。
天妖魔树和太素历经战斗，早已经灵力亏空殆尽。
而小八和咖啡为了抢夺头功，也不惜动用全身气力来释放神通，眼看就要体力不支……
只有银帝的情况还好一些，并未受到多少干扰。
“糟糕，我和小八它们的心智都受到了某种蛊惑。”
“险些着了这家伙的道！”
陈幸攥紧拳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是来自于大黑天浑身的黑气。
这些群岛神明个个都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
例如恐惧之灵就是勾起任何生物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阴影之衣就是激活人和御灵们内心最大的阴暗面。
而大黑天的神权……
名为傲慢。
也许它本身并没有想过主动干扰陈幸，无奈它身上的负面情绪太过蓬勃冗杂，就像是被动技能一样……
只要是接近大黑天的一切生物，都会受到这股黑气的影响。
从而诞生目空一切、狂妄自大的情绪。
这也是为什么，陈幸会那么急于求成，迫不及待想要杀了大黑天……
明明他一直以来都是沉着冷静，谋而后定的性格。
“小八、咖啡，快回来。”
“不要上头。”
随着陈幸一声令下，还沉浸在杀戮欲望之中的龙鳞犬眼神清明了不少，碧落黄泉猫也出现了疑惑的念头。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做什么……
“嗷呜！”
“喵？”
很快，小八和咖啡也发现了自己浑身使不上劲儿，腿脚都在发抖，赫然是灵力消耗一空的前兆。
“呼……”
失去了龙鳞犬的灌输，大黑天身上三昧真火的力量也削减了不止一分，给了它喘息的机会。
大黑天眼中寒芒掠过，瞅准时机，朝着小八就吐出了一口乌黑粘稠的浓痰。
“呸！”
体力耗尽的龙鳞犬来不及躲闪，右侧身躯遭受了重重一击。
“嗷呜！”小八应声倒地，背上瞬间多出了一个狰狞恐怖的凹陷伤口，足以见得这一口痰的力度有多沉重。
咖啡回过神来，立即朝着躺在地上的大黑天哈气。
可惜，它的实力在几位王境面前实在是上不了台面，气势上就已经被大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