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培亮对着面前瞬时空荡的一排座椅,看着手里那张线条呆板的草稿图,不发表任何意见。
白松脑袋伸过来,只瞅了一眼就哼出了声:“嘴上功夫。”
口比心快,下一秒就有些后悔,立刻瞥向右手边,小心查看老大的脸色。还好还好,平静如初。
正庆幸,突然瞥见他眸光一转,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下场面试,认真点。”
白松脑一热,回想自己找刘志飞控诉的一幕,老大果然看见了。
聊天内容应该看不见吧?
“咳,知道。”
本来想问那姑娘和他到底什么关系,眼下头顶一条罪状,张不开口。
白松向闫培亮使了个眼色:问,快问!
闫培亮的确也心有好奇,他本不八卦,但被白松磨烦了,神经一松就问道:“老大,今天的面试,你对谁比较满意?”
如此隐晦,白松暗中竖起拇指为他点赞。
闫培亮却不以为意,不客气地剜他一眼。
莫迟说:“这事既然交给你们,自然由你们定,不用问我意见。”
白松两眼一迷瞪,和闫培亮互换一个眼神。
闫培亮立即张口——
莫迟拿着手里那几张随手画的景观速写,正起身推椅子,在他说话前,好似不经意地提示道:“对了,岳桃和习萌是刘哥的学生,和人力资源部说一声,二面时别刁难她们。”
意思是,内定了?
居然还不止一个!
白松瞬间傻眼。
莫迟一离开会议室,他立刻不敢置信地往桌上一拍巴掌,“亮子,你说老大和刘哥高风亮节的形象哪儿去了?岳桃至少还有点能力,习萌那姑娘纯粹是纸上谈兵,我差点就被她骗了。”
闫培亮,也就是亮子,抱起手臂靠向椅背,若有所思地说:“可是你不觉得老大给她们开后门,反倒有那么点人情味了?起码证明他也不是那么冷酷无情。”
白松歪头提醒他:“这话可别让耗子听见,那吃货知道你说老大冷酷无情,保准跟你急。”
亮子横他一眼:“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只是说这件事可以证明,又没说老大在我眼里真的冷酷无情。”
白松:“得得得,我不跟你争。咱俩言归正传,岳桃和习萌内定,其他七个人里选一个,你最看中谁?”
亮子从草图中挑出一张,其右下角用墨线笔俊秀洒脱地写着一个名字:陈燃。
“草图都能画得精细出众,功底可见一斑。”
白松接过来看,点头称赞:“我对他倒是印象深刻。设计思路清晰,区位规划明确。手绘能这么好,想必软件运用应该也不会太差。”
意见统一,最终结果就此敲定。
白松本以为第二天的面试莫迟仍会坐自己身边监听,孰料,他一整个上午都待在办公室里没出来。
第三天、第四天亦是如此。
白松不由恍然大悟,老大第一天之所以坐镇,原来不是过来监视他,而是为了那两个南大的学生。
习萌面试完当天就有一种发信息质问莫迟的冲动,可思来想去立足点太低,毕竟他后来有帮到她,功亏相抵,她还是应该感谢他的。
但由于作业太多,一直拖到周五晚上她才一个人跑去操场转悠,偷偷给他打电话。
那边,莫迟刚忙完一个过千万的项目,连续加班两夜,刚在家里疲倦地睡醒一觉。
他掬了一捧凉水泼脸上,口袋里铃声促响。
平直的盥洗镜里,水流从他的额角蜿蜒至下颌,眼底有淡淡的青色。
他拿毛巾擦拭水渍,听筒靠近耳边。
夜晚凉风习习,习萌躺在塑胶草地看星星。
一颗、两颗、三颗……
数到第四颗,听到一声沙哑的鼻音,“喂。”
“是、是我。”她莫名结巴了一下。
“我知道是你。”嗓音依然水波不兴,只是比平时略低沉。
习萌张开手掌,从左手的指缝间看天空中最明亮的那颗星,随口寒暄:“莫老师,你吃了么?”
“没有。”莫迟走出卧室门,穿过二楼起居室,下楼梯。
“哦,那你不饿么?”她又开始话唠了。
莫迟倒了杯水,坐上厨房吧台的高脚凳,抿着水润嗓。
习萌等两秒,没听到他回话,耐不住:“莫老师,你在听么?”
“在。”他眼角微扬,“还好,不饿。”
“哦,还是吃点吧,说不定一会儿就饿了。”
“饿了再说。”喉咙没有先前那么干涩,他掌握话语权,不让她再东扯西扯,“找我有事?”
“唔……算是有吧。”那星星一闪一闪,习萌乌溜溜的眼睛也一闪一闪。
忽然好想去露营,可惜期末事务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