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两秒,温温地笑了,眸光看过去,“你是哪里人?”
“武汉。”莫迟作答很快。
习萌默默听着,这个她知道。
罗美君:“哦,一个人在南湘生活?”
“不算是。”微作停顿,语速稍稍慢下来,“南湘有我母亲这边的亲人。”
嗯,这个她也知道。
姚旭忍不住看他一眼,他神色平常,面容平静。
罗美君思忖着点点头,“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
呃……这个她没有问过。
“将来会有兄弟姐妹吗?”
习萌:“……”
妈妈,这是什么鬼问题?
姚旭汗颜的同时又看了眼莫迟。
后者抿了下唇,如实交代:“家父家母已经过世,不会有。”
明明说着沉痛的事实,他却对罗女士报以一笑,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罗美君在听到前半句已然愧色,他这一笑,更是重重击在她的左心房,令她愧汗无地。
她垂了垂眼,突然就想不起继续问什么了。
习文国见状,连忙岔开话题:“大家都饿了吧,开饭吧。”
其余三人皆沉默,唯独姚旭主动配合:“是饿了,我去叫服务员上菜。”
说着,已起身向门口走去。
外面天阴,满天都是厚厚的浊云,隔着屋顶,似乎突然飘来包厢上空,压得人喘不过气。
习萌自莫迟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后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们仅仅相隔半臂距离,可她却觉得自己离他很远很远。
她这个女朋友做得未免太失败,竟对他知之甚少。
她忽然对自己很失望,有那么多单独相处的机会,为什么不多多去了解他?如果她提前知晓,她就可以知会家人,避免问及刚才那样的创伤性问题。于他、于她妈妈,都不会落得如此尴尬。
她难过得不能自抑,咬着唇,脸色都微微发白。
她犹沉浸在自责的海洋里,莫迟却不动声色地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小手。
她一震,抬眸哀哀地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逐渐兴起红血丝。
“对不起。”她无声说。
莫迟看懂了,心底深处半是无奈半是柔软。
为何迟迟不告诉她,就是因为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仿佛身边所有人的苦难她都能感同身受,当事人轻松笑对,她却能痛哭流涕。
有她这样的朋友,会暖心,会动容;有她这样的女朋友,却不愿看到她眼里的悲悯。
那些曾经没有她的岁月他都一步步捱了过来,如今有她陪伴,阳光终归会覆盖阴霾。过去的,他不愿提;现在的,才是他正拥有,并一直想拥有的。
莫迟单手操作手机,拇指按键迅速果断。
习萌听到铃声,愣了愣,在他的示意下慢吞吞点开看。
他发来一条短信: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怕是会提不起胃口。
“……”什么嘛!
她懊丧地从屏幕上抬眸,他一双润黑的眼睛却清亮透彻,好似万里无云。
她一怔,手心被他惩戒地捏了两下。
呜呜呜,被嫌弃了……
秋冬季节,渔农们依然在俪城的池塘湖泊撒网捉鱼,每天都有上百斤活鱼以最快的速度被运送到得月居的厨房中。
一条鱼多种做法在全国并不少见,俪城的全鱼宴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当地的一种名为潜鱼的特产鱼肉厚刺少,营养丰富,用作烹饪极为鲜嫩。
十道不同做法的鱼端上桌,有姚旭刻意烘托气氛,交杯换盏间乌云消散,罗美君又主动和莫迟聊上。
“今年二十七?”
莫迟一笑:“嗯。”
“年纪也不小了,急着结婚吗?”
莫迟在吃得正欢的习萌头顶扫一眼,“我还好,只是她还小。”
习萌偷偷竖着耳朵,嘴角微微翘起。
罗美君夹了块凉拌鱼皮细细嚼着,听言,顿觉被什么东西麻到舌头,忙喝了口白酒压了压。
姚旭瞥见,毫不吝啬地夸赞:“阿姨真是女中豪杰,喝酒爽快!”
罗美君幽幽看他,硬生生把姚旭竖起的大拇指吓得缩回去。
她放下酒杯,看向莫迟,精心描过的眉毛不高兴地上挑,“你比她大六岁,能不小吗?”
习萌抬头弱弱插嘴:“不小了,再过两年就晚婚了。”
“……”罗美君恶狠狠瞪她。
她缩缩脖子,咕哝:“本来就是。”
“……”罗女士攥着手心,继续瞪。
习文国在一旁摇头叹笑:“女大不中留咯。”
莫迟心头越发柔软。
姚旭将视线在四人脸上来回流转,心里直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