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闻野还是如约参加了父亲的生日宴,只不过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
手上拎的礼品是街边随便买的一支钢笔,廉价的包装袋被他随意地勾在指头上。
湛闻野到达老宅时,看见同父异母的哥哥温庭越一直在家门口徘徊,似乎是在等自己。
站在巨大垂花门下的温庭越穿着米灰色带着小盘扣的上衣,身姿挺拔且气质温润。
温家老爷子总体是个挺念旧的人,无论是宅院还是服饰,温庭越作为温家明面上唯一一位根正苗红的接班人,自然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投其所好。
这也是湛闻野最看不上他的一点。
“等我?”
湛闻野走近后很轻蔑地甩出了两个字。
温庭越看见弟弟终于还是赴约了便松了一口气,“不仅是我,大家都在等你。”
湛闻野冷笑了一声,嘴里却骂了一句,“神经。”
温庭越从小的教养就是极好,面对弟弟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并没有摆出多余的表情,说话语气仍然客气体面。
“至少今天,别惹父亲生气,还有,潇潇也在,外人面前至少要装一下父慈子孝。”
“外人?你不是要和那女的结婚了吗?怎么,当了一辈子孝顺儿子,这会儿想起来叛逆了?”
湛闻野一番话说得实在太过于牙尖嘴利。
温庭越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些愠气,“行了,别得寸进尺。”
湛闻野又毫不在意地笑出了声,并没有继续接话茬,兄弟二人便一前一后走进了餐厅。
降香黄檀木的餐桌上盘满了各色花纹精致的菜碟,虽是家宴但排场依旧不小,随着湛闻野的到来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滞。
桌上的饭菜显然还没有动,厨师和阿姨依旧在忙碌。
温老爷子坐在主位,旁边是一位身着淡色旗袍,气质清冽的美妇人,是湛父的结发妻子—白姝。
只可惜,湛闻野并不是在这位肚子里托生的,以至于他和整个家都八字不合。
温父看着湛闻野走了进来,板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
“闻野来了,坐吧。”
湛闻野将自己手上的廉价礼物递给了温父,“给你的。”
此景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面露尴尬。
温父接礼物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也开始变得不太好看。
坐在白姝旁边的年轻女孩冯潇潇倒是先开口打破了这个气氛。
“湛二少应该是在和您开玩笑呢,后面应该还有一份大礼呢,是吧。”
温庭越倒是没想到冯潇潇会率先接话,只好也圆了一句,“是,弟弟刚刚在门口的时候还和我说过了。”
温父这才收起了刚才的神色,把礼物接了过来,不过并没有打开的意思,只是随意地丢在一边。
“这就是我的礼物。”
湛闻野显然没呈二位的情,就这么把事实说了出来。
白姝的脸色也开始变得不好看,“闻野,你做事不要这么儿戏好吗?”
“儿戏吗?可是我九岁的生日礼物就是这个,还是我妈少吃了一个月早饭省下来的,您不喜欢吗?父亲。”
温父的眉宇之间已经染上了怒气,“滚!”
湛闻野一刻也没有多待,抬脚就离开了餐厅,转而去地库随便找了一辆车开出了家门。
他的车速逐渐加快,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城市的街道里,心中的阴霾根本挥之不去。
“喂,你在哪?”
是沈清溪的电话,温和的语气瞬间抚平了湛闻野的心情,好像没有那么糟糕了。
“我…沈哥有事吗?”
湛闻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转移一下话题。
“没什么,就想问问你酒量怎么样,等会我要去见几个客户。”
“好嘞,哥,你发给我位置呗,我马上到。”
小狗的语气还是这么欢快自然,沈清溪都在怀疑是不是他这样的人压根就不会有什么烦心的事啊。
湛闻野把车随意停在了路边,转而打了一辆车到达了酒店。
他还不想这么早就暴露自己的身份,对待沈清溪他会格外耐心。
沈清溪在包间外等他,湛闻野脚步轻快地迎了上去。
“沈哥,我好想你。”
“嘴这么甜。”
湛闻野受到夸奖之后便笑得更甜了。
沈清溪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无论是情绪价值还是床上都显得格外完美。
不过这世界上压根就没有完美的东西,对于湛闻野到底是不是演技过人,沈清溪并不在乎。
毕竟自己都是要奔三的人还在乎这些真的显得很可笑。
包间里人都是沈清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大家多多少少都带了伴,显得沈清溪也没有那么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