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溪低头喝完了古典杯里最后一口酒，接着双手交叠撑住下巴，有点玩味地看着湛闻野。
“小狗，你不会喜欢我吧？”
小狗？湛闻野还是第一次听沈清溪这么叫他，他顿时有些脸红，好亲昵的称呼，是他的专属吗？
“那我可以喜欢沈哥吗？”湛闻野的呼吸有些急。
沈清溪收回了刚刚审视又玩味的目光，语气里透着寒气，“如果你喜欢上我了，那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试探？这才是真正的试探，可惜湛闻野回答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答案。
什么身世，经历，手脚是不是真的不干净，沈清溪其实都不是很在乎。
他只是需要一个年轻的身体，如果能知情识趣一点那更好，没有也没关系，只要“工作”的时候足够卖力就可以了。
在沈清溪的观念里，世界是虚幻的，感情是似是而非的，人性是肮脏的，只有床上的快感才是真切的。
即使真的要恋爱，至少也要在正确的场合相识，在良性的关系里相守，而不是陷入这种不清不楚的金钱旋涡里寻觅真情。
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宁可不要。
湛闻野觉得此刻的沈清溪有点可怕，沉下来的眼眸里透着绝情。
他不知道沈清溪温和的外表下到底藏了些什么，此刻的湛闻野后背渗出了丝丝冷汗，他无法接话。
站定的双脚像灌了铅，他现在开始怀疑起自己当初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
沈清溪再次抬头看了湛闻野一眼，目光滑过他的脸嘴角还带了点嘲讽，不过小狗倒是比他想象的更加坚强一些，并没有立刻跑到自己面前否认求饶。
沈清溪并着两根指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再次开口。
“真是第三次…”
“什么？”
“这是我第三次提醒你，不要过界，如果还有下一次，我绝对会让你滚出去，我要的是每个人都待在既定的位置上，这种脱离掌控的事情我很讨厌。”
湛闻野看着原地，表情有些苦涩，他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小心，沈清溪便会很快地接受他，如今看来，第一次的试探他输的有点惨。
湛闻野的表情有点呆愣，他会放弃吗？
呵，做梦！沈清溪，就算是绑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
一连几天，沈清溪都没有回家，并不是他有多在乎湛闻野的情绪，而是他的妹妹沈欣宜的病情有点恶化了。
高级病房内。
沈欣宜正在折蝴蝶，五颜六色的彩纸铺满了整个病床，已经看不出来白色的床单。
她只是自顾自地折着，并没有关注到外面还有人在看她，直到折完手里的最后一只蝴蝶，她开始疯狂地撕扯。
栩栩如生的纸蝴蝶又被沈欣宜撕碎，揉捏，丢弃，动作越来越疯狂扭曲，带着无处发泄的恨意。
“沈小姐最近已经有了很严重的刻板行为，目前我们还在积极的治疗，还没有明显的好转。”
旁边的女医生翻开着病历和沈清溪汇报妹妹的病情。
沈清溪的眼神里全是心疼，这个病房安装的是一片单面玻璃，沈欣宜并不能看见哥哥此时正在看她。
“我明白，每到这个时候她的状态都会很不好。”
沈清溪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杜医生也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已经担任了沈欣宜三年的主治医师。
目前她患有重度抑郁和双向情感障碍，最重要的特质是她不能见到任何一位男性，即使是她的亲哥哥也不行。
在杜医生接手过沈欣宜后，本着精神科医生的专业素养，她适当地探究了一下这位病人的病情源头以及家庭经济状况，这便于后期制定相对应的治疗方案。
小姑娘唯一幸运的是她还有一位足够强大的哥哥，而剩下来的全是不幸。
六年前，刚十四岁的沈欣宜还在上初中，作为沈氏集团的千金，平日里自然是千娇百宠。
可惜几乎一夜之间，港城最大的贪官落马，沈氏也宣布破产，沈民诚名下所有的财产几乎都被拿来抵债。
从云端跌落到泥土里是什么感觉呢？杜医生很难想象，如果只是这样也许还能够勉强生活。
但是现实往往更加残酷，抵债的不仅只有那些房子商场地皮，还有十四岁的沈欣宜。
骄傲的公主是要活在国王的庇护下的，墙倒众人推之后被踩在烂泥里的是还舍不得脱下公主裙的十四岁女孩。
杜医生同样身为女性，她只能通过医学知识来帮助这个年轻女孩找到一条求生的路。
“杜医生，希望您能密切关注有没有针对我妹妹的特效药或者新型治疗方法，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愿意试一试。”
杜医生推了推眼镜，从记忆中脱离出来并对沈清溪微微颔首，“放心，沈先生，能帮到沈欣宜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