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恶心的姓氏。”
温庭越觉得自己的脖颈皮肤已经被割伤了,鲜血从细长的伤口中流出,滴到了湛闻野的鞋面上。
“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你有机会杀了我,父亲不会动你,可是白家和冯家不会让你有机会走出港城,还有,你的那位沈…”
“够了!别拿他威胁我,我真的会控制不住刺向你的颈动脉。”
湛闻野有些脱力地垂下手臂,折叠刀从他的手里滑落。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弱点,再无懈可击的人也会变得脆弱不堪。
湛闻野的泪水有些决堤,他瘫软地靠着墙面蹲下,把头埋进交叉的手臂里哭了起来。
儿时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进了他的脑海,幸福的碎片很少,但是弥足珍贵。
“为什么!我真的好恨你们!”
湛闻野低吼出来的话带着哭腔,他不想当着温庭越的面前哭,但是他确实太崩溃了。
这些年他好像一直沉浸在深海里,靠着那点美好的记忆时不时浮出水面透一口气,可是真正要直面这些现实的痛苦时,他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在痛。
他浑身都湿透了,好窒息,但是没有人能够救他。
温庭越抽出纸巾擦拭了一下脖颈处的伤口,还好不算太深,能止得住血。
“擦擦眼泪,今天的事我会保密,这个地方父亲还不知道,你可以随时来。”
剩下的纸巾温庭越塞进了湛闻野的手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弟弟。
但是作为哥哥的职责,他好像确实不应该把弟弟惹哭。
温庭越蹲下来,和湛闻野处于同样的高度,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头顶。
“即使你不姓温,但是你依旧是我弟弟。”
湛闻野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突然扬起糊满泪水的脸,梗着脖子将温庭越狠狠推了出去。
“滚!你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的,前几天你还派人跟着我。弟弟?呵,在你眼里,我跟个罪犯也没什么区别。我需要被你们管制,教育,生怕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丢了你们姓温的人的脸!”
一连串带着哭腔的质问和嘶吼回荡在这个四十平米的小房子里,温庭越不得不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此时的湛闻野就像一只炸毛的刺猬,脆弱且倒刺直立,让人不可接近。
“你…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让父亲知道你是个…同性恋。你和父亲相处的时间不多,所以你不了解他,如果沈总被他的人察觉到,后果你绝对承担不起。”
湛闻野哭地有点累,听到关于沈清溪,他的理智回归了一些。
“不用你管,我有我的方法,至于父亲,他早晚会接受这个现实。”
说完这些话之后湛闻野有些倔强地抬起了头,额前的头发都黏在了一起,看起来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你可以滚了,别再做这种傻逼的事,我不需要。”
最终温庭越还是选择先离开,好让湛闻野自己独处冷静。
房间里恢复了平静,湛闻野有些力竭地靠在墙壁上用嘴大口喘气。
他好想沈清溪,不知道他醒了没有,迷药应该失效了吧。
他掏出了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映入了眼帘。
“艹!”
他按到手机静音了,沈清溪给他打了三个电话,周源给他打了十几个。
“喂?出什么事了?”
“我的少爷,您终于接电话了,沈总被管家送医院去了,检查报告好像是说药物过敏,您给他下药了?”
“把医生扣下,别让他乱说话,发我地址,我马上到!”
湛闻野走得很急,正好在小区门口碰到了温庭越,还有冯潇潇还在车边等他。
“你…你们?温庭越怎么在这?你们打架了?”
温庭越看起来情况并不算好,鲜血将他的浅灰色的衬衫染成褐色,像是在胸口处开出了一朵绚丽的花。
“没事。”
温庭越只冷冷地说了两个字,并没有解释太多。
“我还有事,先走了。”
冯潇潇瞥了温庭越一眼,同样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这是温家的家事,她就是再没分寸也不好干涉太多。
“那个,闻野,要不我送你吧,我有车。”
湛闻野确实有些急,他刚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在手机上打车了,但是这地儿确实太偏僻,一时半会确实叫不到。
“好,谢谢潇潇姐。”
“走吧,上车。”
冯潇潇全程都没有和温庭越搭话,倒是心甘情愿地给湛闻野做了司机。
直到冯潇潇开车离开,温庭越都一直待在原地,他有些呆愣地看着超跑远去的方向,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弟弟,你知不知道其实你拥有的比我要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