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沉闷的雷声轰隆隆的自天边响起,楚韵汐也睡不着了,她原来并不害怕打雷闪电,自从那件事之后,但凡突然听到巨大的声响,看到突如其来的光亮,她就会打心底里滋生出恐惧!
看来是应激性创伤后遗症了,楚韵汐苦笑着看着油灯的光亮,刚才青溪要帮她熄灯,她没让,外面还在闪电,她不想看到忽明忽灭,这会让她感觉不舒服。
这个时代也没有心理医生呢,想求医也没地儿求,只能自己注意点了,楚韵汐对自己的问题明明白白,可明白没用,她治不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索性也不睡了,起来看忠勇侯府的卷宗,这卷宗萧慕北拓印了一份,两人都随身带着,这几日太忙,也没顾上细看,此刻楚韵汐将卷宗从璃月镯里拿出来,铺在桌子上细看。
看着看着,楚韵汐的秀眉深深的凝起来,烛光下,只见她全神贯注,凝眉思索,不时用手敲打着桌面,亦或拿出钢笔,在卷宗上批注。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清晨,两个同样半宿没睡的人一起拉开门,看着对方眼底的乌青,不由得都苦笑起来。
“走吧,吃点早餐,我们等下就去找陈士宁和他夫人高氏去,高家的事还没查清楚。”萧慕北朝楚韵汐招招手,两人一起去往前厅。
李伯的手艺的确是没得说,早上给萧慕北和楚韵汐准备了小笼包,银丝卷,桂花酥饼,精致小菜六盘,还有薏仁羹,让楚韵汐吃的大呼满足。
不过一晚上加一早上的功夫,楚韵汐和青溪以及李伯已经混的很熟了,李伯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仆,据萧慕北说他也是定北王府的老人了,和凌管家在王府中的地位相当,不过他喜欢清静,自从有了别院,他就自请来别院中打理,平日里萧慕北不来的时候,他就侍弄些花草,养些家禽,等萧慕北来了的时候就做给他吃。
楚韵汐为人随和,没那么多规矩拘束,吃饭的时候就叫上青溪和李伯一起坐下吃,两人开始时不敢,得到萧慕北首肯后就坐了下来,楚韵汐开朗,青溪和李伯也是自由惯了,所以三人一拍即合,聊的特别投机。
反倒是萧慕北和白羽黑木都插不上话,成了旁听者。
好不容易一顿饭宾主尽欢,楚韵汐也和青溪李伯约定好以后要常来,萧慕北和楚韵汐才终于踏上了回程。
时间不早了,两人决定不回大理寺了,直接去礼部员外郎陈士宁的家中问话。
因为事涉陈士宁的夫人,内宅妇人问话,就显出有女捕快的好处来,萧慕北和白羽黑木都是男子,到了陈府,也只能跟陈士宁聊,无法进入内院,但是楚韵汐就没有问题,陈士宁派了丫鬟带楚韵汐去内宅。
陈士宁才晋升为礼部员外郎不久,府邸并不算大,但是布置的极为雅致,一路走过去,曲径通幽,花香四溢,虽是夏天,但院内一片清凉,沁人心脾。
丫鬟将楚韵汐带到一处厢房,奉上茶水道:“姑娘稍等,近日我家夫人因为伤心过度,病倒了,如今正在休息,奴婢这就去禀报夫人。”
楚韵汐点头,道:“有劳。”
丫鬟退了出去,楚韵汐打量着房间,屋里的字画并不算名贵,家具也是普通的梨花木,可见主人家并不富有,然而在布置上却是花了极大的心思,精美却并不昂贵的流苏帘,各种精巧可爱的小玩意,都在说明着一个事实,这家女主人,是个心灵手巧,温婉贤淑之人。
她将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家中,可见对这个家是极为看重的。
楚韵汐不由得想到高家,跟陈家颇有几分共通之处,这说明什么?说明陈士宁的夫人高氏的这份温婉是遗传自娘家。
而那对临死前依然手握着手共同赴死的高清赫和元氏夫妇,很明显的伉俪情深。
那么问题来了,到老都如此恩爱的一对夫妻,丈夫会因为醉酒就强占人妻吗?
正想着,高氏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高家灭门案发生那日,楚韵汐曾远远的见过这高氏一眼,今天一见,不过短短几日,这高氏竟是瘦了一大圈。
“见过大人。”
高氏虚弱的朝楚韵汐行礼,在她心里,楚韵汐虽然是女子,可毕竟是大理寺的人,不可怠慢。
楚韵汐站起来虚扶了一下高氏,道:“陈夫人不必多礼,我也不是什么大人,就是跟着王爷办案而已,叫我云汐就行。”
“云汐姑娘,”高氏扶着桌角坐下,短短几步路她就有些气喘,显然病的还挺严重,但她一脸急切的道:“可是高家的案子有眉目了?”
楚韵汐点头,“凶手已经擒获,他也承认了高家之事就是他做的,只是在作案动机上还有疑点,我们还需要问陈夫人一些话。”
“是谁?”高氏一听抓到了凶手,抓着桌角的手猛然用力,身体前倾,似乎想要抓着楚韵汐的手仔细询问,却又生生忍住,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