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烟雾越来越浓,明宴辰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但好在他来过这栋楼,所以也算清楚地形。
房间内。
纪南湘浑身无力的躺在那里,她双手扶在地上想要爬起来,但浑身的力气却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烟雾源源不断的呛入她的鼻息间,她被熏的几乎要死在这里。
回纪家后,她根本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直接去了纪曼凝的房间,却在她的房间里被人无声无息的砸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到了这里。
她躺在地上,而整个卧室燃起了熊熊大火。
纪南湘本就受了伤,这会儿后脑勺更是痛得厉害,就连视线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一直昏昏沉沉的。
她头靠在地板上,虚弱的连爬出去的力气都没有,越来越多的浓烟呛进她的气管,意识也逐渐变得微弱,最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可在如此情况下,她的脑子不知道为什么又异常清醒,甚至还回想起了很多十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她还没有离开江城。
有关于那场车祸的记忆太模糊,她只记得自己睁开眼的时候是躺在一片血泊里,那年她才十六岁,遇到那样的情况恐慌又惊惧,除了哭没有任何办法。
一场车祸,一场大火,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关联,但她的人生里也只有这两件事是直面死亡。
当年她尚且还有恐惧,可现在却连恐惧的心情都没了,有的仅仅只是一片平淡。
那年明宴辰十七岁。
稚嫩的少年模样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记起他眼中流露出的心疼,记起他安抚自己的模样,记起他抱起自己送往医院时的焦急。
呵……
纪南湘挽起嘴角,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十年的纠缠,从那场车祸开
始,然后从这场大火结束,他厌倦了她的纠缠,倘若她就此葬送在这场大火里,或许是对他们两个来说最好的结局。
从此,谁都解脱了。
她累了,不想再去担心他会不会逼自己离婚,也不想再去考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哥哥。
更不必想,哥哥到底是不是真如纪曼凝所说,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纪家的人就算都死光了又有什么意义?
纪南湘渐渐趋于昏迷,最后一点意识消失之前,仿佛听到了谁一声嗓音撕裂般的呼喊,“纪南湘!”
……
桑舒得知纪家着火的事情时,正在拍摄一支广告。
她原本没放在心上,毕竟纪家于她而言并无特殊,可一问才知道着火时纪南湘竟然也在,而且还住进了医院,当即连拍到一半的广告都不顾了,匆匆忙忙的打车去了医院。
到医院后,从前台那里打听到了病房,又直接坐电梯上了楼。
她几乎是一路跑到了病房门口,气喘吁吁的打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明宴辰,你干什么?!”
病房里,纪南湘已经醒了过来,只有明宴辰在,没有其他人。
可他非但没有半点关心,反而还神色狰狞的掐住了她的脖子,狭长的凤目里一片猩红,一把嗓音寒意彻骨,“纪南湘,你想烧死曼凝?”
他掐住她脖子的手劲很大,直到她脸色涨红都没放松,眼里的恨昭然若揭,像是恨不得就这样掐死她一样。
纪南湘眼睛半阖,嘴角挑着凉薄的笑。
桑舒几步冲进去,一把扯住明宴辰的手臂,“松手!明宴辰,你把手松开!”
这一幕让她感到恐慌无比,刚才推开门看到里面情形的那一瞬间,让她觉得他好像是真的想就这样掐
死南湘。
方白薇和纪震霆恰巧赶到,跟在桑舒的后面走进来,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她用力去掰明宴辰的手,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力气根本无法与个男人抗衡,而且又是个在气头上的男人。
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没能撼动得了他半分。
纪南湘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呼吸变得微弱起来,桑舒彻底慌了,“明宴辰,你快点松手啊!你再不松手她会死的!”
明宴辰听到那个“死”字的时候,目光微微动了动,这才逐渐放松了手上的力气。
纪南湘头上白色的纱布虽然已经换过,但还是隐隐有血色渗了出来。
病房里的气流一圈圈的紧缩,仿佛一张网,勒紧了所有人的心脏。
“纪南湘,”明宴辰俊脸压低朝着她凑过去,他鼻息间呼出的温热气息悉数洒在她脸庞上,可嘴里说出的话,却比以往来得更加残酷冷漠,“你最好祈祷曼凝没事,不然,我一定亲手杀了你给她陪葬!”
纪南湘闭起眼,听到他这句话也只是睫毛颤了下,并没有睁开,也没有反击。
纪震霆看着她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