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还是忏悔，想听她说自己不该放火吗？”桑舒声音冷冷地问，眼里却烧起了一把火。
她本不想跟他再谈这件事，但他主动提起，她实在憋不住心里的怒火。
明宴辰忍不住冷笑声，“她不会后悔。”
从十年前她就想处心积虑的害死曼凝，倘若她会后悔，十年后也不会再做这种事。
“对，她当然不会。”桑舒抬起头，她坐着，比他矮了大半截，但气势上却没有少半分，“十年前那场车祸只是个意外，她的初衷不是害死你的妹妹，她想害死的是自己的杀母仇人，她为什么要后悔？”
明宴辰冷冽出声，“死的人不
是你妹妹，桑小姐当然可以坐在这里大言不惭。”
“……”
桑舒默了默，是，其实他也没说错。
她不是他，所以体会不到他的痛苦。
可就算是南湘做错了，她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多吗？
桑舒又回头瞥了眼安静躺在床上睡过去的人，“南湘现在不是十六岁了，我不信她做事还会这么冲动不考虑后果，明少一口咬定是她放的火，可是亲眼所见？”
“不是她，难道是曼凝？”他沉声问道。
话落自己先是脸色一变，明宴辰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其实自己从未深思过这场火到底是不是纪南湘放的。
而且，他最恨的人似乎也不是她，而是自己。
他好像潜移默化的把这场纵火与十年前的车祸划上了等号，又把纪曼凝代入了蕊蕊的角色，所以他恨自己，恨自己在生死关头救的人又是纪南湘。
“明宴辰，你口口声声骂着南湘，其实最自私最可笑的人，是你。”
桑舒嘴角轻勾，笑意却并未抵达眼底。
“对，事实摆在面前，确实是南湘害死了你的妹妹，可说到底，她是无意的。而你呢？四年前你差点害死她哥哥，这难道也是无意的吗？”
提到纪南琛的时候，她的情绪似乎变得有些冲动，握紧了双手这才得以忍住。
明宴辰眼光一冷，“方慕承连这件事都告诉你了，看来，他还真是爱你。”
桑舒没有依靠没有背景，单凭她自己的本事根本不可能知道四年前的事。
唯一的解释，就是方慕承告诉了她。
“你没想到我都知道了吧？”她冷笑下，“你联合纪震霆，跟他一起算计纪南琛，把他害到那种地步……南湘一直在为自己无意的错误忏悔，想要补偿你，你呢？你有为自己做过的
事忏悔过一次？”
他没有！
为了纪曼凝，他还是在一再的伤害她！
桑舒顿了顿，然后深吸口气。
她将所有翻涌而上的情绪压下去，一字一句隐忍出声：“你不配再出现在她面前，等你们离婚后，希望你离她远远的。”
明宴辰胸口起伏着，似乎也动了怒，盯着她的眸子寒彻刺骨，“桑舒，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
她不过是纪南琛的前女友而已，对于纪南湘来说连朋友都不算，现在却站在这里堂而皇之的要求他远离她。
他厌恶透了这种感觉。
“纪大小姐现在命在旦夕，明少还是赶紧去陪着她吧。”桑舒不屑地朝他看眼，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否则若是出个意外，可就麻烦了。”
明宴辰目光微沉，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以及那张离婚协议，最后还是一语不发的转身走了出去。
他没有回头，所以也没有看到自己转身后一直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女孩睁开了眼睛。
纪南湘望着头顶上的灯，过了一会儿空洞的双眼才逐渐看清眼前的景象。
“南湘，你醒了？”桑舒看到她睁眼，意外之余藏不住欣喜之色，正想着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却听她突然问道：“我哥的事，他也参与过，是吗？”
其实她并没有睡着，只是太累了，所以一直没有睁眼而已。
刚刚他们说的话，她也都听到了，现在问，只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桑舒不语，也就等于默认了她的问题。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纪南湘望着桑舒沉默不语的模样，凉薄唇瓣勾出苍凉笑意。
“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既然知道，又为什么瞒着我，还眼睁睁的看着我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