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然觉得韩臻这是在卖可怜,她刚想出声嘲讽,可是看韩臻现在这样子,又觉得他是真可怜。
她抿了抿唇,最后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可以跟韩臻吵架,可是对方一旦软下来,她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施然只觉得自己喉咙里好像卡了根鱼刺儿,韩臻就这么眼巴巴看着她,施然垂眸,睫毛遮盖住她的眸色,韩臻也窥探不到她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半晌,韩臻终于松开手,然后看着面前的女人,笑了笑,“算了,我这又是在说什么呢,明知道你现在没我,哪怕我就是死了,你指不定也不会来我墓碑前看一眼,或许会来,不过是高兴地来我坟前蹦迪?”
施然,“……”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
她看了眼韩臻现在的样子,脑袋上缠着纱布,左手和左腿都打了石膏,穿着医院的病号服,整个人看起来丝毫没有血色。
她睫毛颤了颤,最后什么也没说,拿了书,转身去了沙发那边。
韩臻看着她的背影,许久,勾唇,自嘲的笑了笑。
她还真是不心疼。
……
施然其实看出来,韩臻伤势是真的有些严重的。
但是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事,反正死不了就是
了。
但心里莫名其妙就是不舒服,堵得慌,施然不敢去深究到底是为什么,她翻开书打算继续看下去,但是上面的字却好像被打乱了似的,一段话,每个字她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她怎么就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呢。
中途护工来了一趟,韩臻找了个理由就把人打发走了,钱也照给。
施然皱眉,这人找了护工为什么又不用?
难不成,是打算让她来当护工?
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到时候韩臻有这样的念头,施然一定第一时间就拒绝他。
没多久外卖又到了,门口的保镖帮忙把外卖拿进来,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施然没想到韩臻居然还没吃晚饭。
保镖帮韩臻把外卖都放在病床上的小桌上,然后就出去了,屋子里瞬间都弥漫着饭菜的味道。
“你吃过了么?”
韩臻却没立刻动筷,问沙发这边的施然。
施然没搭理他,但能感觉到韩臻的目光还是一直落在她脸上,她皱了下眉,抬眸,跟病床上男人的双眼对上。
韩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然后道,“过来,一起吃点儿。”
“我吃过了。”
施然是吃过饭之后,才被接过来的,她一点
也不饿。
韩臻看了眼时间,知道张妈做饭的时间可能是六点,她吃的再晚也是七点钟,现在也过去两个小时了。
“就当是夜宵,过来陪我一起吃点儿。”
施然抿了下唇,脸色不悦,“韩臻,我说了我吃过了,你是小孩子吗,吃个饭还需要人陪?不过想陪你的应该的大有人在,如果你非要人陪的话,你现在可以去找别人,那个人不会是我。”
韩臻看着她,女人脸上微红,或许是因为气恼导致的血液上涌,她很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今天却有些异样。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把她强制性带来医院她生气。
还是因为,看他出车祸了,伤成这个样子有些生气。
施然最后还是没过去,“我不饿,不吃,你如果因为我不过来就不吃的话,那正好,饿死你吧,你死了我就可以走了。”
说完,施然就低下头,然后继续看自己的书。
韩臻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着她,很无奈,妈的,就觉得自己倒霉怎么就要出车祸,现在变成这样,像个废人似的,想过去把人给搂过来都没办法。
施然不过来,韩臻觉得自己也食之无味。
吃得差不多了,叫了保镖进来收拾,
韩臻看了会儿手机,然后就开始看文件。
积攒了很多的纸质文件,韩臻一份一份看。
施然看书很慢,但病房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男人翻动合同的声音,她微微抬眸,然后就看见韩臻皱着眉,低头很认真在看文件的样子。
他工作的时候跟平常真的判若两人,韩臻平时都是属于吊儿郎当,轻佻浪荡,施然还记得自己一开始的时候就是被这样的韩臻所吸引的。
但其实韩臻这些天在卧室工作的时候也挺认真,只是跟现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呢,大约就是,现在的韩臻是个伤残人士。
都已经这样了,躺在医院病床上却还是要工作……
所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轻松地。
人活下来就是为了受苦的,从头到尾都是接受苦难。
施然收回视线,没继续看韩臻现在这个可怜样儿,她看书也看不进去,无聊至极,最后干脆就躺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