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过去了大半。
戚韫只睡了一会儿便醒了过来,怀里多了份柔软的温热。
前所未有的体验,好像还不错。
他低下头来,望着她的容颜,沉睡之中难掩疲倦,眼角泪痕未干,唇上还有伤口,显得楚楚可怜。
坐起身来,榻上的情形映入眼帘,他蹙起眉头来。
只见被褥上斑斑块块,一片血污,何止是一个“惨烈”了得。
即便不谙于此道,戚韫也知道,虽然女子初夜破身会受苦,但也决计不会是这种程度。
……
再睁开眼睛,薛鸣佩好一会儿意识才清醒,接着便感到了身上无法忽视的感觉,表情有些怔愣。
没有高兴,也没有难过,唯剩下了万念成灰后的决然。
“醒了?”
抬起眼,便看到戚韫支起身子俯视着自己,声音暗哑敞开的衣襟,露了些许狼藉,都是昨晚她的杰作。
想到一些刻骨铭心的画面,她又耳热起来,慌乱的眼神不知道该落到哪儿,欲盖弥彰地在被面上乱飞,就是不敢往他身上落。
“——你做什么?”没想到他却又靠近过来,拉下她的被子,吓得她捂住裸露的身子,“现在,天可都快亮了!”
戚韫的声音含着笑意:“想什么呢?我给你上药。”
“……”她眨眨眼睛,没能立刻理解上什么药,半拍后反应过来,愈发急眼,“我自己来!”
“你知道怎么上?”
她浑身一震,按住作乱的手:“别,别……”
“乖,我轻一点。”
不给半分拒绝的机会。
不多时,她的眼睛便蕴满了湿润,朱唇微启。
到最后只能无力地抱住他的肩膀,气若游丝:“你……你……”
“不上药不行。”戚韫装模作样道,声音却更哑了。
“……”
之前疼痛难忍之处,确实得了清凉慰藉,可是,可是,这也太——
亏她以为这人是世家公子之表率,都是错觉!错觉!
煎熬地上完了药,天光已经洒落窗口。
“好好歇息吧。”戚韫不敢再闹,理了理她乱了的鬓发,“我走了。”
薛鸣佩忙道:“且慢!”
“……”戚韫从她的欲言又止里品出了别的意思,挑了挑眉,“求我什么事?”
怪道昨天突然这样,原来如此。
薛鸣佩长吸一口气,低眉敛目恭谨一礼:“佩娘确实有一件人命关天的事情,求公子相助。”
一刻钟后。
室内不复之前的旖旎氛围,异常沉闷。
戚韫的神色也恢复了淡漠:“那人是你什么人?”
“……”薛鸣佩斟酌了一下,“恩人。”
“恩人?”戚韫的表情有些讥诮,“你从出生起便住在京城,什么时候受了江南商人的恩情?”
“那是我来到戚府以前的事情了。”薛鸣佩硬着头皮乱编,“郑掌柜一家曾经在京城小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我尚且年幼,偷跑出来玩,差点让拐子拐去,幸亏遇上了他们,才幸免于难。只是我怕爹娘骂我,便瞒着没说。
直到接手铺子做生意,派人去江南找合作的大商,竟然又和他们一家重逢。之前烟摧玉茗的账,也多亏了郑掌柜帮忙,我才能那么快发现李万成的不对劲……”
编的她自己都快信了。
“郑掌柜一家人都古道热肠,安分守己地做生意,绝不会做这种卖国之事,郑家颇有资产,更没必要险中求富,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薛鸣佩着急道,“佩娘知道此事干系重大,不敢求公子为我徇私枉法,只求公子暂且护住郑家这唯一血脉,查出真相。”
说完,她的声音已经哽咽难忍,在榻上俯身而拜。
戚韫垂眼望着她跪拜的姿态,极尽柔顺谦卑,雪白的颈子笼起动人的弧度,泛着粉色的大片肌肤上,尚且留着昨夜荒唐后的印迹。
可是他没有一丝痛快。
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浇灭了所有灼烧的情思。
最后涌上心头的,是可笑。
“我知道了。”戚韫淡淡道,“表妹费了这么大的劲,连自荐枕席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实在不容易,我怎么能辜负你的苦心呢?”
说完,径自起身,转身离去,没再看她一眼。
“……”薛鸣佩久久维持着那个跪拜的姿势,乌发遮掩下,眼泪慢慢滴落到血迹斑斑的被子上。
幸好,幸好。
他答应了就好。
胸口鼓胀着剧烈情绪,一半是狂喜的庆幸,一半是受了那侮辱之语后,刀割般的痛苦,到最后,还是前者占了上风。
大理寺。
戚韫一进了府衙,几个辅官便立刻迎了上来,等候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