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为了应对那边,才要尽早做成此事。”晏崇钧认真道,“青水寨的事情重大,朝廷还会派人询问其间内里,戚家也不会错过此事。到时候他们必然会发现,佩娘这个在水匪案中立下功劳的人。”
到那个时候,佩娘才是真得危险。
只怕戚府还会为了一劳永逸,派人杀了她。
郑子衿一边听一边点头,暗忖晏崇钧对佩娘的事情,确实万分用心,之前和自己说的话,也不是敷衍塞责。
想到那日对他的态度,有些赧然。
……不对不对,怎么这么快就动摇立场了!
“说起来,上次大哥写信,说是舅舅家里出了事,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郑子佩见大哥表情变换,便知道他心里正在挣扎,连忙道。
“舅舅这个事情,也是晦气。你也知道,他们渠州那个刺史是个什么东西。就因为冲敬山的盐矿,是启州先发现的,那狗官便说舅舅玩忽职守,将他下了大狱。”
“什么?”郑子佩蹙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大哥你怎么没告诉我?”
“几个月前了,我在京中正打算找邵小爷,看能不能走走门路呢,没多久舅母却又来信,说有贵人看中了舅舅的才干,救他出来了。”郑子衿道,“我为你的事情都焦头烂额,哪里还有更多闲心为舅舅操心?既然舅母这样说了,也就随之而去,只打发了人去送些礼物。
我们离京那会儿,舅母还来信,关心娘的病情,说今年年节来看望爹娘呢,估摸着也就是这几天了。”
郑子佩点头:“那就好,不知是什么贵人帮了舅舅家?我们也该准备些厚礼。”
她娘在母家的时候便受宠,这么多年来和舅舅家一直守望相助,若舅舅真出了什么事,她不能不管。
“舅母也不知道,左右他们快来了,到时候细问便是。”郑子衿道,“佩娘,世子刚刚说的有道理,既然舅舅要来,就从他们开始,让你恢复了身份吧。”
“好,我也是这么想。”
带着一伙年轻人们找完了乐子,天也慢慢黑了。郑子衿吩咐下人伺候好客人们,转头去了爹娘那里。
眼亮心明的不止他一个,上面这两位,比他更关注女儿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娘,这几天夜里都是搂着佩娘一起睡的,仿佛想把分离的那几年都弥补回来。
他们当然也看出来了,女儿和世子之间的非同寻常。
听完郑子衿交待的事情,郑锡年叹了一口气:
“世子真是有心了。”
“是。”郑子衿闷声,“只不知道这份‘有心’ 能够延续到几时。”
戚府那个混账,一开始看上去不也挺有心的?
“他上一次和你说的,是要娶佩娘做正妻?”
“是。”郑子衿的脸憋成了菜色,“不是,爹,您还真准备答应啊?戚府就是前车之鉴!”
“前车之鉴?光是正妻的名分,这份‘有心’就不是一个层面的。”郑锡年肃然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你想想看,佩娘能躲避一时,还能躲避一世吗?迟早都有暴露的风险。与其那个时候仓皇失措,不如找一个能对抗得了戚府的靠山,防患于未然。”
若是戚府又对佩娘不利,普通人家的儿郎,如何护得住她?
“就因为这个?可是——”
“阿衿!”阮青月打断了他,“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更重要的是,佩娘自己愿不愿意。
她重活一遭不容易,若是连婚姻大事,都不能如愿以偿,躲藏一生,或许会安全些——可她愿意吗?”
郑子衿沉默了。
这就是爹娘的态度?
一个觉得找个有权有势的靠山更安全,一个觉得不能让佩娘伤心失望?
合着全家,就他一个人做恶人是吧!
他气得火冒三丈,心里埋怨爹娘一大把年纪还这样天真。
京城子弟他见得还少吗?那些名声不错的公子哥儿,背后都烂成泥,何况这个名声本就不怎么样的?
万一哪天他变心了,让佩娘如何自处?
万一他顶不住戚氏的施压,交出了佩娘的下落呢?
郑子衿急得嘴上直上火,反而听到亲娘“哼”了一声道:
“你还在那儿为佩娘的婚姻大事焦头烂额呢,先顾好你自己吧?你妹妹心里比你有计较多了!二十好几的人了,也没个定数!”
“……”郑子衿闻言,警铃大作,头皮发麻,立刻就想脚底抹油。
谁知道领子却被娘抓住。
“之前一直忙佩娘的事情,没操心你的。眼下又过了一年,你也长了一岁,这亲事可有什么想法?”
郑锡年“呵”了一声,两只手揣进袖子里:“他?他能有想法就怪了!成天除了忙生意以外,就是去和那些王孙公子们吃酒。”
身边的美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