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佩换上了束袖的衣裙,跟在大哥后面,跃马而上。
“可以啊。”郑子衿眼前一亮,笑道,“妹妹,现在居然学会骑马了?”
“小看谁啊,倒是大哥你,天天在京城里锦衣玉食,怕是现在都骑不过我了吧?”郑子佩冲他皱了皱鼻子嬉笑。
她以前是不会的,到底是郑家的小姐,出行的时候,爹娘都会给她准备好车马。不过在邝州的这一年,过不了以前的小姐日子了,又扮作男子身,为了行商方便,她便学会了骑马。
如今舅舅回来,也让她在阿芙他们面前亮一手!
晏崇钧站在门前,望着她粲然的笑脸。
小脸埋进了白狐绒领里,眼睛明亮如月华星彩,坐在马上,腰身束得纤细笔直,精神又干练。
不错不错,他的眼光就是好。
这是武帝时期,大梁根据胡人们的服装,在梁服的基础上将两者的优点结合在一起,改制的一种骑射装。他差人做了几个月,快马加鞭送过来,和脚底那双鹿皮靴子是一套,最方便雪天骑马了。
郑子佩感受到他的目光,回身嫣然一笑。
世子做了个口型:“还怕吗?”
“不怕了——”郑子佩双手作筒状,无声地回了一句,“等我们回来!”
被晾在一旁的郑子衿:“……”
他好容易忍住白眼,给了坐骑一鞭子:“还不走,想冻死舅舅吗?”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带着侍从护卫们往州府城门赶去。
溧州城门前。
此时正是新年期间,来往人马稀少,郑子衿提缰驻足,远远的看到一队车马从官道尽头,若隐若现。
“采银,舅老爷说的是约莫今日未时到吗?”
跟着他的贴身小厮连忙道:“是呢,公子,小的去看看!”
左右不过二里路的距离,郑子衿抬手拦下了他:“再看看。”
倒是郑子佩,向来眼睛尖,待那车马越来越近,拉着哥哥的袖子,兴奋道:“那可不就是舅舅家的车马吗?最前面带路的,不是他们家的余方?”
郑子衿眯起眼睛,也笑了:“还是你的记性眼力不错,到底我离家,不见舅舅家许多年。”
登下轻叱坐骑,领着妹妹快马相迎,和那队车马在城门前一里之地相逢。
领头的果然是阮家的余方,看见郑子衿,一打眼还没认出来,直到又看到了身后郑家的小厮仆从,才兴奋地回身道:“老爷!姑老爷姑奶奶让公子来接您了!”
郑子衿利落地下马行礼:“可是舅舅和舅母?”
话音刚落,余方已经打起帘子,扶着里面一个中年男子走来来,不是他舅舅阮山望还是谁?
“舅舅!多年不见,舅舅安好?”
阮山望比起旧年来溧州的时候,看上去瘦了许多,头发也白了一些,看得郑子衿怔然,想到爹娘所说,不由得心下酸楚,立刻近身叙话。
“阿衿!”阮山望看到外甥,眼中也温热,“快起来快起来,这还在外面呢,多礼什么?你爹娘可都好?”
“都好——对了,舅舅,您看这是谁?”
郑子衿起身,没忘了之前的打算,拉着下了马后又生出怯意,躲在后面的妹妹过来。
阮山望定睛一看,却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娘,身上打扮新鲜干练,脸却熟悉得不能熟悉,登下骇然大惊:“佩娘!”
一时间,身子竟然吓得往后仰去,若不是余方手疾眼快,只怕已经摔倒了。
实在不怪阮山望这个反应。
当年佩娘遇害,他得到消息后是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到郑家的时候,佩娘的尸身还没有收殓下葬。
他是亲眼看着,妹妹妹夫是怎么在那血迹斑驳,浮肿不堪的尸身前,哭得昏厥的。
如今却见外甥女完好无缺,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几乎以为自己是青天白日地见鬼了,又或者是赶路途中梦魇住了没醒过来。
“你——你你——”
“舅舅,是我啊,我是佩娘!”郑子佩虽然早有准备,见状还是心酸,上前扶住他的胳膊,“舅舅莫怕,我没有事,我已经回来了!”
感受到放在自己身上的温热触感,阮山望才浑浑噩噩回过神来。
“你……你真是佩娘?”
“嗯!”郑子佩含泪而笑,重重点头。
看见她这抹笑容,阮山望心神一松。
这是佩娘!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一定受了许多苦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阮山望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为好,言辞颠三倒四起来,浑浊的眼睛也变得湿润,不住地叹气。
“一言难尽,佩娘确实受了不少苦,好在如今平安归来了。其中内里,待咱们都回了家再详细说吧,外头这样冷……”
“对对对,舅舅糊涂了。”阮山望看着外甥女儿,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