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深入,便摘了些随处可见的杂草掺杂在筐里以次充好,幸亏他未曾擅自碾碎入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高晏知晓后,大发雷霆,狠责训斥,说他粗枝大叶,顽劣难驯,再不适合学医,一早便将他逐出了济景堂。草药赶着入药,他寻了个大早,背筐进山,打算亲自去采。
兰芙送墨时去书塾上学,回来时路过济景堂,得知高晏要进山采药,她一早便听说南边那座山秋日有许多汁水丰沛的野瓜果,今口没有绣活做,左右闷在家中也是无事,她也寻了一只背筐,跟着他一道进山。山脚溪涧交错,乱石铺路,白雾霜霭笼络空谷,万道秋色穿透稀疏枝叶,光影如碎金般勾陈平铺水上,浮光跃金,静影沉壁。
瑟瑟枫荻叩入眼底,耳边风静虫吟,兰芙仿若透过那道金黄之影,看到了告别已久的旧人旧事。“此处,很像我家附近的松云山。”
那年,碧云飘悠,黄叶落地,她们一群人上松云山。那时她十七岁,唯有一腔纯澈无知,天真懵懂得令人心惊。
犹记在斑驳光影下,她随手摘过一枝木芙蓉别在耳畔,得他一句芙蓉不及美人妆。
她能忘了所有事,却独独忘不了这句。
她真的记了好多年。
高晏主动替她背筐,被她拒绝,他便走在前头开路,令她跟紧他,时不时放缓脚步回头望她,看她是否跟得上。他的背影修长清瘦,兰芙心底晃过的那道身影高大挺直,二者截然不同。
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跟上他的脚步。
到了山腰,前方深山幽林,树木遮天蔽日,听闻山顶有几座大户人家新建的墓地,他们便不打算再往前走。恰巧前方谷壁上长着几簇紫花绿叶的草药,高晏嘱咐她在上面等他,自己攀着树藤下去采药。
兰芙看得胆战心惊,紧紧站在悬崖边拽着藤条不放,“你千万当心。”
高晏宽慰她:“放心,下面有宽石垫脚,不会有事。”尽管如此,兰芙仍惴惴不安,紧拽着藤条,粗糙树皮将手都磨红了一片,等到人安然无恙上来时,她才松了一囗气。
采完草药,高晏陪着她去摘野柿子,柿子饱满澄黄,皮薄圆润,一看便甘甜可口。那些高长在枝头,她够不到的,他便替她摘。光影打在她面颊,她的脸还是经日光一晒便白里透红,鼻尖愈发红润灵巧,清姿动人。他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缓缓向她靠近。
兰芙立马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心底还未生起想法,脚步便情不自禁地往外挪。
高晏看在眼里,眸光黯淡,主动与她隔开一隙。山腰落口,雁背斜阳,果子与草药俱是采了满满一筐。正当二人准备下山时,前方杂乱深长的草木被人拨开一道口子,几个膘肥体壮的大汉钻了出来。这些人手持斧头铁铲,棍棒柴刀,背上背着的麻袋中似有金银敲击,发出清冽震耳的声响,俨然是一群专挖人棺椁坟墓的盗墓贼。
南齐素有明令,盗墓是犯法的,被抓到重则斩首示众。这伙人面面相觑,干这等营生撞上人自是害怕,身形肥硕的头领踹了身旁尖嘴猴腮的男子一脚:“六子,你不是说外面没人吗?你她娘的瞎了,这一男一女不是人?”接着,四五个人警惕环顾四周,确定周围除了这对男女外再无旁人,上前将他们紧围在中间。
叫六子的小喽啰摸着屁股,讪讪垂下头:“大哥,我们躲了几日都没见人,谁知今日就撞上这对孤男寡女。”这伙人粗狂奔放,凶神恶煞,一看便是穷凶极恶之徒,兰芙吓得手脚冰凉,丢下背筐,直往高晏身后躲。高晏将她护在身后,面容肃厚,字句清冷深重:“你们做这等犯法的营生,就不怕官府来抓你们吗?”头领嗤笑:“杀了你们,往深山老林一扔,今儿便没人发现我们,官府去哪里抓我们?”
大汉瞥见女子飞扬的衣角,目光顺着衣裙往上逡巡,窥见一张迤逦清秀的芙蓉面,搓掌狞笑:“你媳妇生得倒是俏,让她陪哥几个玩玩,我便放了你们,如何?”“无耻之尤!“高晏牙关扣动,额间青筋鼓起,攥紧拳迅捷挥到那人脸上。
大汉踉跄后退,直起身子时括了一手的鼻血,似是被这一拳彻底激怒,恶狠号令:“给我杀了他们,手脚快点!”这群盗墓贼没学过真功夫,全靠手持几样真家伙才敢豪横野蛮,高晏夺过其中一人手上的棍棒,连击退三人。兰芙绕到树后,瞥见山脚下有一行四五人的健硕樵夫,连忙捡了一颗石子扔进山脚下的池塘,池塘激起水花,引得下面五人纷纷抬头。
她趁机挥着手臂放声呼喊:“救命啊,有盗墓贼!有盗墓贼!”
官府早有明令,生擒盗墓贼赏银五两,那几位樵夫即刻解了柴拿着斧头上山。
“臭娘们!“六子见她胡乱叫唤,偏头暗骂一声,拿起柴刀如恶狼般朝她而去。
兰芙情急之下,只得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柿子朝人砸过去,六子捂着眼大叫一声,没等反应过来,无数只坚硬如石头般的柿子劈头盖脸落下来,人已是鼻青脸肿。“小心\!”
她瞧见一人举着斧子绕到高晏身后,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