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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岘祺……”施嘉莉喃喃地将他的名字念了一遍。
此人带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他与方峪祺长得如此相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然而十分奇妙的,他清隽卓然地站在这里,却又能让人隐约感受到他确实不是方峪祺。
施嘉莉凝目望着他的脸,终于发现些微异处。方峪祺的眼睛微微带着点下三白,看人的时候显得冷寂,有攻击性。他却没有,此刻他也在饶有兴趣地望着她,一点打量,一点悠然,一点笑意。
“不好意思,我认错了人。”施嘉莉回了回神,顿一顿,又忍不住开口问,“那……你认识方峪祺么?”
“方……峪……祺……”
眼前的男人轻缓地念出这几个字,眼睑低垂,不知是在思索,还是在掩藏眼底情绪。片刻,他掀起眼,望向她笑了一笑,“抱歉,小姐,我似乎并不认识他。”
施嘉莉点点头,像是接受了他的答案。她收了收视线,也支起一个浅笑,说道:“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对不住,打扰了。”
“没关系。”说完,他向身旁同伴示意一下,转过身一起走了。
施嘉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陈端玉上前来挎住她的手臂,也好奇地探头看了看。正当嘉莉想要垂眼时,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男人翩然回头望了她一眼,清风拂起他额前的头发,四目相对时,他又冲她扬唇一笑。
他笑起来,倒是与方峪祺一样,波光粼粼的感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好混乱啊!”陈端玉摇一摇施嘉莉,“总觉得不是认错了人这么简单。”
嘉莉平复了下波澜起伏的心绪,一把反握住陈端玉的手道:“端玉!你认为会有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长得一样么?”
“怎会?”陈端玉道,“世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何况是人?若是长得一样,必是双生胎,又怎会完全不相干?”
“这就是了!”嘉莉拊掌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方才我们碰上的那位男同学实在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毫不夸张地说,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就连年岁也相近!只是气质上有些许差异。你知道的,我向来很会辨人,若不是如此相像,我又怎会认错?”
陈端玉笑道:“那就表明这二人是双生兄弟。你先前只认识了一个,现在又碰上了另一个。”
“可是,可是……”嘉莉又拧起眉,疑道,“我从未听说过他有兄弟。他母亲就在我家帮佣,我自五岁起就认识她了,从始至终也只知道她有一个儿子而已。若她有两个儿子,为何兄弟俩不在一处?她又为何要骗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陈端玉拖着音想了想,“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认识的那个人被什么鬼怪附了体,所以言行举止以及名字都变成了另外一人?”
施嘉莉白她一眼:“亏你想得出来!你不是信奉马克思主义么,怎么开始‘怪力乱神’了?”她深深吸下一口气,神情凝重继续说道:“他们定是双生兄弟,因为他们不仅长得相像,且名字中均有一个‘祺’字。我猜,是他们的母亲与父亲离了婚,他们兄弟二人便一人跟着母亲,一人跟着父亲,故而他们一个姓方,一个姓李。”
施嘉莉觉得自己的推断无比准确,不禁兴奋起来:“今晚我就要向芳姨问清楚!”
“那我礼拜六的话剧你到底来不来看?”陈端玉忙问。
“去的去的。”施嘉莉随意应付下。她现在满头满脑都是“兄弟俩”的事,天然的对他人私密之事的窥探欲已然支配了她。下午去课室上课时,她破天荒地坐到了教室后排,心不在焉地盯着黑板。讲台上的教授看出她走神,丢了半截粉笔过来,不偏不倚砸中她面前的课桌。教授玩笑一样骂道:“我看咱们整间课室里就属施同学的功课学得最好,显然,她的心思已经搭上飞机起飞了。”课室里哄堂大笑,施嘉莉羞红了脸,不敢再造次,凝起精神认真听了两堂课。
刚下课,施嘉莉就收起课本、笔记薄、自来水笔,一股脑放进手袋,小跑下楼。上了大学,在家里住并不方便,施承良又舍不得女儿住在学校窄狭的八人寝舍,便在国立邬城大学对面的街上买下一座两层的公寓,供嘉莉日常生活起居。芳姨是自嘉莉幼时便贴身照顾着的,如今也跟了过来。
出了校门,嘉莉急匆匆穿过一条街,回到公寓,却发现芳姨不在。她焦急地等了一会儿,天要擦黑的时候,门口出现声响,她立刻迎了上去,打开门,芳姨正在摸身上的钥匙,脚边放着一篮子新鲜蔬菜。
“哟!小姐今日回来得这样早!”芳姨笑着提起篮子进了屋。
“芳姨!”施嘉莉拉过她的手,盯着她道,“我简直不敢相信!今日我在学校里遇见一个男同学,他的样貌,竟与阿峪一模一样!”
“什么?!”芳姨神色大惊,手上一抖,篮子掉在地上,几颗洋葱骨碌碌滚远了。
这震惊的神情在她脸上定格了许久,嘉莉都看在眼里,基本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