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步地走到前头去了,黄鹂实在不知道这位何姨娘在想什么,好好的跟自己套什么近乎呢?正胡思乱想,却听何翠娘轻声道:“黄姑娘,麻烦你代我我多谢你二哥,亏了他帮忙,要不然我怕是连县城都去不了!”
黄鹂吃了一惊,扭头看向何翠娘,却见何翠娘一脸的泫然欲泣:“我知黄姑娘瞧不上我,可我又能怎样呢?有家不能回,便是要回了家产也无处可去了!”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黄鹂确实不大瞧得上何翠娘,但是这会儿她竟然提及自己的二哥,她便没法儿无视了,只得开口问道:“何姨娘见过我二哥?”
何翠娘道:“我当初是被关在家里的,能跳墙逃出来就不错了,浑身上下只带了二十文钱。连夜赶路不敢搭车,脚又在跳墙的时候给扭了,又不敢随便求救,怕遇到心怀不轨的人,我走在官道上只觉得想死的心都有。幸好遇到你二哥,他给了我半两银子,还帮我叫了车。若没有他,我只怕走在路上就被抓回去了,便是逃到县里也没钱住店落脚……总而言之代我多谢他!”
黄鹂听到此处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还好只是随手帮了一把,还当是什么事儿呢!虽然心情不那呢紧张了,但黄鹂毕竟还是有了心事,何翠娘的事儿总让她觉得不是很痛快,她本是很佩服这个姑娘的,谁想到她竟然选了这样一条路!再加上扯上二哥,不管到底怎么回事儿总归有点犯嘀咕,因为心情不太好,便是吴主簿的太太送了黄鹂两支很漂亮的宫花也没让她开心多少。
黄鹂回到家里便赶紧问黄鹤情况,黄鹤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怎么回事儿:“啊?那是何翠娘啊!我看她一个姑娘在路边坐着,可怜兮兮的,就问她怎么了,她跟我说她去县里投亲,在镇上包裹被人偷了,我看她可怜,就把身上的钱掏给她了。”
黄鹂没好气地说:“你可真行,掏钱给县太爷送去个爱妾!我要是不过去拜年,只怕你这辈子都等不到她一声谢了!”她心里头对何翠娘的做法失望,口气上就带了出来。
黄鹤倒是没想那么多,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妹妹的不快:“也没什么啊,总归我当时是做了好事儿的,再说我一开始借她钱也没指望她还我,现在她过的开心不是挺好的。”
黄鹤一向粗枝大叶,黄鹂跟他实在没啥好说的,扭头忍不住跟黄鹏提起何翠娘的事儿,黄鹏的评价倒是挺简单的:“这位何姑娘,聪明过头了!”
黄鹂道:“聪明什么啊!折腾这么一大圈儿还是跑去给人做妾!”
黄鹏笑了起来:“给个商人做妾,跟给县太爷做妾能比么??更何况前者是给卖去,后者是她正经带了嫁妆做二房的!请了媒人念了嫁妆单子的妾,跟知县老爷家里头那几个小老婆压根就不是一回事儿,更别说县太爷去年才生了个女儿,又只有女儿……她心里头清楚着呢!你也不要气了,她一个姑娘,把叔叔告了,在咱们这块儿那算是做了捅破天的事儿了!就算她不做知县的妾,你以为她的名声就好了?乡下人言能杀人的!而且乡下人眼里压根就没王法,她回来卖自家的房子还被她婶子带人上门来打,口口声声说要捆了她卖到山里去,要不是她早猜到情况,求了知县派了衙役偷偷跟着,只怕命都要丢了!”
黄鹂倒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儿,她气恼道:“这都什么人啊!生生把好人也逼的没法做人了!”
黄鹏笑了笑:“一般人也想不出自荐给人做妾,她也算是求仁得仁,你就不要为她操心了!”
何翠娘的事儿跟黄家没多大的关系,黄鹂很快便把这事儿甩到脑后了,可是另一个问题,却是全家人都躲不开的,那就是钱氏的脾气。
钱氏又一次进入了暴躁高峰期,这一次却是为了家里头忙不开的问题。
镇级的小财主家庭在当妈的奶水充沛的情况下本来就很少奢侈到请奶妈的地步的,尤其钱家现在钱紧……但不请奶妈,不代表就不需要人照顾孩子了!在安氏需要给孩子哺乳的情况下,哪里敢让她白天黑夜的带孩子?把奶水累没了哭都来不及!
安氏那边的小草挺能干的,可是现在多了一个孩子,她一个人确实忙不开,小户人家的女使,本就是又要打扫房间又要端茶倒水还得做针线活儿,现在安氏坐月子本来就需要照顾,黄鹏又要念书备考也怠慢不得,再加上个吃喝拉撒都要伺候,整天有一堆尿布衣服要洗涮的小婴儿,小草一个人实在忙不开。黄氏想来想去,决定让自己屋里的小红去儿媳妇这边帮忙,然后半个月后,小红撂挑子不干了!
小红一个月的薪水是八百文,要说一个月八百文钱也算是市价了,问题是那是做普通丫鬟的市价,可不包括看孩子洗尿布啊!小红干活儿的时候虽然也称得上是任劳任怨,可却不傻,伺候一个抱在怀里的孩子比伺候俩大人都麻烦好不好,大冷天的又要洗尿布又要帮着抱孩子,累死了好么?
要说这小红也提过加钱的事儿,钱氏小气,说最多也就忙这几个月,人家想加二百文,她只给加了五十文,结果小红回家过个正月十五,就让人捎信说不来干了……卧槽这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