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算是班里来的比较早的。
当他抱着自己的画来到班上时,画室里也就零星坐着两三位早到的同学。
将画放回自己位置的画架上,林旭主动和身旁的同学打起了招呼。
“早上好……”刚说完林旭就后悔了。
将近两个月没见,他此刻居然完全想不起来对方叫什么名字。
“噢!早上好,林桑。”旁边的同学正在埋头用刮刀一下一下地铲着调色盘上经历了一个春假已经干透了的颜料。
林旭听到对方居然记得自己的名字,更加汗流浃背了。
他本想就这么沉默下来,也装作在忙自己的事把这段对话掐死在这里。
但旁边那位想不起名字的同学却是再度开口和他攀谈了起来:“呀,感觉春假一眨眼就过去了,真是不想开学。”
“是吗?我还觉得这个春假有些漫长呢……”林旭强笑着应和道。
“怎么会有人觉得假期长的啊?”那人听到林旭的话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一转头这才看到林旭画板上的画。
“我记得这幅画放假时你才刚刚开始画吧?你该不会一个春假都在画画吧?”那位同学的表情就像是打工人遇见了工贼一般震惊,“这也太牛逼了,该说不愧是中国人吗?”
“不该说不该说!”林旭连忙摆手,“你到底是对中国人有什么误解?”
“啊抱歉,我
是不是说错话了?”那人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具体接触过的中国人也就你一个而已啦,印象的话大概是画起画来很拼命?”
林旭下意识就要反驳,但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反驳的余地。
最终只能勉强说了一句:“我假期也是有出去玩的,只是无聊的时候画两笔而已……”
林旭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论证一下自己也不是只知道画画的,还是会娱乐的。
但对方听到自己的话立刻直抒胸臆地赞叹道:“你真牛逼啊!”
林旭一时间觉得这个人的名字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关系,以后应该不会聊了。
“话说我们都同伴三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和你这样闲聊来着。”身旁的同学似乎没意识到林旭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随意地又开启了一个话题。
“是啊。”林旭的语气也有些感慨。
本来画画的就都是一群很擅长多愁善感的家伙。
今天看到校门口那群等待着开学典礼的新生朝气蓬勃的样子很难不联想到曾经的自己。
而一转眼间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三年了。
自己之前确实是太过忽视和同学间的交流了,明明这些同学们才是这三年间和他相处最久的人。
“那个,你叫什么来着?”林旭最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诶?同学三年,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名字吗?”那人又是一
惊,表情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抱歉抱歉,以后我会好好记住的。”林旭赶忙双手合十真诚道歉,“我记得好像姓泽村?”
“这不是知道吗?”泽村感受到了些许安慰,“我叫泽村良马,你直接叫我良马就行。”
“好的,良马桑,我这次记住了。”林旭赶忙应道。
“那我以后也直接叫你旭桑可以吗?”泽村良马问道。
“请不要这么做。”林旭义正言辞地拒绝,肉麻的他鸡皮疙瘩都快要掉在地上了。
泽村良马并没有生气,仿佛学到了什么一般恍然大悟道:“诶——原来中国人不喜欢被人直接叫名字啊。”
“那个,我倒也代表不了全体中国人……”
虽说班上确实只有林旭一名中国留学生没错,但倒也不必他做什么都扯上中国人吧?
该不会这几年里身边同学看自己的眼光都像是在看大熊猫一样吧?
林旭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冷战,之前自己是不是迟钝的有些过分了,完全没意识到这点。
林旭的猜测只对了一半,他在班上确实是很受关注的,但原因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留学生。
除此以外还有一小部分原因是他的绘画实力。
但绘画和世间的大部分事物一样,都会把人分成两派。
画写实的和画抽象的总归是会互相看不对眼的。
仅仅依靠绘画
是不太可能在全是美术生的班级里引起关注的。
林旭受到班上同学关注的最主要原因自然还是每天雷打不动坐在他斜后方安静画画的早川千夏。
所以说真正受关注的还是早川千夏,林旭只能算是顺带的。
不过只是这种顺带就已经让不少人羡慕的不行了。
“这样啊,抱歉,我明白了。”泽村良马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对林旭道歉。
林旭感觉这次应该算是聊得差不多了,俩人的第一次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