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儿八经的红玉自然是好东西。
但沈竹心好歹也是掌管一府库房的人,还不至于连这样的料子都分不清。
这东西透着诡异的香味,哪里还能是什么红玉。
况且沈姣姣又巴不得她将东西放在屋内。
这说不好就是什么有伤根本的东西。
沈姣姣看沈竹心并未欣然接受,毫无攻击性的脸猝然一皱,以手抚额的模样,多了几分苦大仇深。
“姐姐为何不接,难不成是疑心我害你?你我姐妹一场,姐姐这样疑心我,若是让父亲母亲知道,那可是要寒心的!”
“即使撇开你我姐妹不谈,这也是王府的一番心意,况且当今圣上下了明旨,说是让咱们两家化干戈为玉帛,和睦共处来着,姐姐这般,难道是想抗旨不尊吗?”
沈姣姣一开口就给沈竹心扣了好大的一顶帽子。
沈竹心还未曾言语,沈姣姣便是一副哭天抹泪的模样。
“好啊,如今你我姐妹之间当真是生分了,只是这些东西再怎么着也是王府的心意,姐姐若是不收,妹妹也会因此受到责难,若你实在不放心,大可以找太医府医来验,只是这话要是传出去,不免让人非议咱们尚书府的姐妹二人离心,这怕是
要伤了父亲母亲的心了。”
沈竹心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
这才多久没见,沈姣姣还当真是成气候了。
上可用皇恩浩荡压人,下可以父母之恩逼迫。
断了这一前一后的路,她今天还非得为了两府颜面,父母恩情,受下了这明知有问题的贺礼。
沈姣姣的这一招确实是妙哉。
不过好在她早有后手,自然也是坦坦荡荡地应下了这一招。
“妹妹何出此言,姐姐不过是身怀有孕,这言行举止都缓和了些,一时反应不过来而已,妹妹怎的这般苛责。”
沈竹心反客为主,噎得沈姣姣说不出话。
也不能她有所反应,沈竹心便一声令下,“既然是王府送的贺礼,那侯府理应收下,来人啊,把东西抬到库房好生安置,莫要让侧妃如刚刚那般伤心了才好。”
沈姣姣听出了挖苦的意味,却也只能咬牙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沈竹心没搭理她那副比吃了苍蝇还要难看的脸色,继续冲着春韵使了个眼神。
春韵福至心灵,趁着打开箱子拿附随礼单的时候,故作笨手笨脚地掀开了一盒子。
旁边的下人躲闪不及,一时摔了个人仰马翻。
刚好有人绊到了箱子,箱子
里的东西倾泻而出,乒乒乓乓地滚落了一地。
春韵故作惶恐,猛得磕头过后,张罗着人赶紧把地上的东西收捡起来。
沈姣姣见状,还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姐姐,外人盛赞姐姐御内有方,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这手底下的人一个赛一个得笨拙。”
沈竹心悠然一笑,暗暗期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随着春韵一声高喊,这戏台子可算是搭好了。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看着像藏红花?”
此话一出,院子里的人噤若寒蝉。
在孕妇的院子里发现了藏红花,这事怎么都说不过去。
沈姣姣深知其中的厉害,当即便气势汹汹地杀到了春韵面前。
“你这没有眼力劲的蠢东西,我恭贺姐姐有孕的贺礼,怎么可能有藏红花?”
“侧妃,这话应该咱们侯府来问您吧,夫人身怀有孕,世人皆知,藏红花乃活血化瘀之用,孕妇是断断不能碰的,结果您还在贺礼的夹层里携带此物,你这……你这是要谋害侯府子嗣啊!”
春韵的一句话,彻底把场面给闹开了。
齐盛宴下朝归来,刚一进门就听见了这骇人的消息。
平日最是讲究的人,今日却连朝服都没
换,顾不得礼数周到,横冲直撞地进了院子,一手将沈竹心护在了怀中。
“听闻你院子里找出了藏红花,这是何时的事,你可叫府医过来替你把脉了?”
沈竹心本意是不想麻烦他的。
可看着这个一向沉稳持重的人,如今为了这一胎,竟然这般失了分寸。
这满是赤诚的莽撞,着实是撞进了她的心里。
可即便如此,该演的戏还得继续演。
只见沈竹心的眸光一转,明眸之中仿佛多了些山雨雾霭的朦胧和湿意。
再加上那如同受惊幼兽一般期期艾艾的模样,看得齐盛宴心都快要碎了。
“竹心莫怕,夫君在的。”
齐盛宴用高大的身躯支撑着沈竹心,仿佛是要为她撑起一片天。
看着二人旁若无人的恩爱,沈姣姣的眸子里淬上了如同蛇蝎一般的怨毒。
“侯爷,我今日可是奉了王爷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