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钻心的疼爱袭来,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绕是南枭身经百战,仍旧有些受不了。
他的身体紧绷着,一阵阵倒抽凉气声从他薄唇里溢出。
他死死咬着牙关,堪堪止住了想要嘶吼的冲动。
因为他怕自己的怒吼声吓坏了怀里的女人。
鳄鱼锋利的牙齿捅进他的肩膀内,他能轻易听到骨骼碎裂声。
一滴滴猩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滚滚而落,滴在了洛殇的脸上。
洛殇撑大了双眼,下意识想要抬头去看他的肩膀。
南枭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的脑袋摁在了怀里,撕声道:“乖,老老实实窝在我怀里,别看。”
洛殇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抖起来,头顶还有鲜血在滚滚而落,砸在了她的头顶。
那温热的触感,就像是万蚀的毒药,滴在她的皮肤上,带着焚化一切的剧烈灼烧感。
她的眼眶渐渐湿润,抖着声音道:“你上去,上去啊。”
南枭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低喃道:“傻,你在生死边缘徘徊,我怎么可能会弃你而去?别害怕,最坏的打算就是咱两一块儿去死。
或许老天眷顾你,怜悯你吃了那么多的苦,不忍心让你就这么死了,于是让我替你
去死,我甘之若饴。”
洛殇嚎啕大哭了起来,在他怀里抬起胳膊,猛地刺进了鳄鱼另外一只眼睛里。
她这做法,无疑是将他们逼入了绝境。
在巨大的疼痛刺激下,鳄鱼猛地松开了牙关,仰头咆哮一声后,又猛地张开嘴朝他们咬下。
这次下嘴的地方是南枭的脑袋,如果真的被它咬到,他必死无疑。
一片血色翻卷中,洛殇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她在血雾中看到他在对她笑。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那是一段美好的过往。
他们相知相爱。
他们躺在午后的草坪上憧憬着未来。
他们耳鬓厮磨,抵死缠绵,用最原始的方式爱着彼此。
他们手牵着手,漫步在春暖花开的山岗上。
那一幕幕似水柔情,不断在眼里交织重叠。
他错了么?
他没错。
断她手臂,是为了护她周全。
因为如果他不这么做,她必死无疑。
孩子惨死,他一无所知。
得知真相的那一瞬间,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的世界塌了。
之前她一直不敢面对。
也不愿去想。
如今回味,她才恍然惊觉。
其实他心里的痛,并不比她少。
是她想要报复,是她过不去心
里那道坎,所以不断拿孩子的死去刺激他。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他或许无数次撕心裂肺的痛过。
以至于像他这样的枭雄,竟时时刻刻想着以死解脱。
像他这样的人,枪林弹雨挡不住他,血雨腥风亦不会让他皱一下眉头。
能让他产生死念的,大概只有那个他没来得及疼爱,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死去的孩子。
是她太残忍了,不断的拿孩子刺激他。
将他的心扎得鲜血淋漓,然后又周而复始的在上面撒盐。
让他时时刻刻在承受着剖心蚀骨的疼痛。
“殇儿,我去给孩子赔罪了,你答应我,好好活着。”
耳边响起他解脱般的低语,她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句,“不。”
眼看着鳄鱼的血盆大口就要咬下来,她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挡。
如果咬住她的手,顶多是废了她的胳膊,但若是咬住了他的脑袋,他必死无疑。
不管曾经有多少的恩怨情仇,在面对死亡时,她仍旧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原本她的世界就黯淡无光了,如果他没了,她活着还有何意义?
抬起的胳膊被他给截住了,他含笑道:“我已经欠你一条手臂了,穷极一生都还不
了,不能再连累你失去另外一只手。”
头顶有阴影笼罩而下,这时,一道黑衣掠过,下一秒,那鳄鱼直挺挺地倒进了潭水里。
殷允站在木桩上,可能是不太适应这变态的玩意儿,整个人都在摇摇晃晃的。
刚才是他撒了一把毒粉,将那鳄鱼给毒死了。
眼看着四周又有鳄鱼扑上来,他也顾不得摆造型了,手一挥,漫天的粉末铺洒开来。
“话说我把你们这一潭子鳄鱼全都毒死了,你们不会弄死我吧?”
南枭失血过多,体力有些支撑不住,在木桩上摇摇晃晃起来。
洛殇腿一劈,踩在另外一根桩子上,稳住身形后,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南枭。
“殷少主,多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