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二小姐。”
这段时日相处,谢玉华又从谢莀口中听说了许多关于裴继的事,心中已不仅是当初的门第身份好感,只觉得他幽默不失风趣,俊朗矜贵也无那些纨绔习性,是真的打心眼里中意。
此刻听说他要回京议亲,表情都变了,脱口言道:“听裴公子的语气好似并不乐意,定非心仪之人吧。终生大事,怎能如此轻率?裴公子若是不愿,大可拒绝了将军夫人……”
“玉姐儿!”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老太太轻斥喝住,二太太忙把女儿拽过来。
谢重华听着好笑,没想到素来知书达理的二姐,居然当众说出这样轻浮的话来,让裴继回去拒亲。
因着那次在垂花门前听到的话,她现在怎么瞧二姐怎么别有用心,以往的温婉礼让都成了虚伪,日益厌恶。
裴继也没料到谢家闺阁里的小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本以为如此能绝了她的念想,不料这话说的他竟是无言以对。
老太太同他笑道:“阿玉这孩子失言了,裴公子莫要见怪。”而后又问他何时启程,路上行礼可打点妥当等琐事。
裴继一一应了,只是末了说道,三老爷要与他同去京城。
老太太神色微滞。
谢重华惊诧万分,三叔要走?她怎么不知道?
这个时候离开,必定不可能回来过年了。
裴继道:“我父亲信中叮嘱,具体何事晚辈也不曾得知,大致与先前三老爷办的差事有关吧。打搅府中团聚,命我带他向老太太赔罪。”
提到了差事二字,老太太自然不会说什么,淡淡道:“无妨,有他陪裴公子上路,也好。”
裴继颔首,又话语了几句便回出了宜生居。
谢重华追了出去,将他拦在台阶下,急声道:“你不是下午就要走吗?”
裴继很喜欢与她往来,此刻见她如此焦急的追过来,盯着她衣裳上的红梅折枝,心情甚好的笑道:“是啊,怎么了,舍不得我?”
他好像很喜欢与她开玩笑,调侃她捉弄她。
谢重华习惯了,倒也没觉得这语气有什么不对,只是继续道:“你走你的,干吗把我三叔也带走?”
“我还以为小丫头是留我呢?”裴继故意敛了敛笑容,认真道:“我当初来找你三叔的,那我走了他不得送我吗?放心,等年后我过来,那时候你三叔还会再回来的。”
谢重华耷拉着脸,咕哝道:“你不是不确定年后来不来了吗?”
“我父亲让我在麓山学院学上一年半载,我都没与夫子说明,当然还是要再回去念书的。”裴继说着,突然似想到了什么般,扬着眉眼凑上前笑道:“你该不是真以为我这次回去就要成家了吧?”
谢重华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裴继笑容更甚,敲了敲她额头乐得不行,“我糊弄你那个婶母和姐姐呢,那么讲是让她们断了那份心思,我随便扯的,我父亲没有那么早让我成亲的打算。哎,小丫头你怎么这么好骗?”
谢重华捂着额头瞪他,“你别学我三叔敲我额头!”
裴继便问:“怎么,你三叔敲得,我敲不得?都是你叔叔,不带你这样偏心的。”
“裴子延,你算我哪门子叔叔?不要随便喊我小丫头!”
谢重华语气烦躁,她气三叔,竟然下午要和裴继同行去京城,他居然都不事先告诉她!心头郁闷得很,抬脚就往外院方向走,对身边人更是没好脸色。
裴继就随在她身边,“咦,你这是打算去替我收拾行囊?其实不用这么客气啦,你不送我我也不会见怪的……哎呀,你若是不肯喊叔叔,那唤我声哥哥吧,怎么我都算是你大哥的同窗……”
二人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谢玉华才从宜生居的门口走出,望着那两个身影,袖中双手渐渐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