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将脑袋垂得更低了,声若蚊呐道:“我去找三叔。”
“混账!”
瓷盏碰击地砖碎裂的声音,谢重华跪的近,茶水溅到她脸上,还没抬头就听祖母又骂了起来。
“我的话你们是越来越不放在心上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没数吗,去找你三叔之前先想想你过世的祖父!”
老太太方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点燃,怒其不争道:“你若闲的无事,就多跟你二姐处处,学学她的温厚安静!我是不能由着你母亲管你了,好好的闺女被她教成了什么样子,不睦姐妹、不护幼犊、还不辨是非!听说课堂上还不尊先生,柳先生不是给你布置了课业吗,你一个下午都跑到外头去,可写好了?”
“孙女回去就写。”
老太太两眼瞪直,许是过了最气的时候,又或是失望极了,看着她最后居然抬了抬胳膊,叹了声唤她起来。
谢重华跪得两腿都麻了,徐妈妈赶紧过去搭手,又扶她在旁边坐下。
老太太警告她:“以后不准再去找你三叔,好好的跟着柳先生学规矩,下了学堂之后就来我这儿,我看着你做功课。”
谢重华哪里敢不应,她再有恃无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顶撞祖母了。
徐妈妈送她出门,到了廊下低声道:“三小姐,别怪老奴多嘴,您啊,要体谅体谅老太太的苦心。老太爷和大小姐相继过世,老太太表面坚强,心里可伤心着呢,如今滢姐儿又去了,这一年多就没如意过,您怎么还能去亲近三老爷呢。”说到最后,也有了几分责备。
“三叔他……”谢重华语气微顿,问徐妈妈:“祖父的事,真的和三叔有关吗?”
徐妈妈不语,“这些事姐儿不用挂心,你只要记着远离三老爷就是了。还有沈家,润哥儿现在养在府里,二府总是要有走动的,别到时候沈家人上门你还总闭门不见。”
谢重华想了想,道:“沈家派人报信说滢姐儿生病,我是前两日刚知晓,祖母怎么会晓得?”
徐妈妈见她关心谁告诉的老太太,竟没有丝毫对那事的悔意,不免也觉得无奈,又恐她寻人挑事,便顾左右言其他:“三小姐,这件事本就是你做得不地道,滢姐儿毕竟是大小姐的女儿,你也是看着她出生长那么大的,真的不心疼吗?”
沈滢、沈家人……
谢重华闭了闭眼,不置可否道:“妈妈,我回去了。”
徐妈妈只得回她慢走。
夏木送她出院子。等到院门外,谢重华让她止步,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今日下学堂忘了来给祖母请安,是我的疏忽,对她老人家的孝心真是比不上其他姐妹。”
夏木见她无事微微安心,浅笑了回道:“三小姐知道就好,如今润少爷住在这儿,别提多热闹了。二太太领着二小姐和五小姐来陪老太太用的午膳,午后四小姐也来了,陪着老太太说了许久的话呢。”
谢重华点点头,“确是我的不该,祖母刚让我以后每日下了学堂就过来陪她。”
夏木脸上笑意更浓,“说到底除了大小姐,老太太最疼的还是三小姐您,原是您没来陪她,怪不得急忙忙的让奴婢请您过来。”
谢重华心不在焉的与她说了几句才离开,路上就同照影疑惑:“母亲明明将滢姐儿生病的消息压了下来,那晚是从明和堂出来才突然和我说起的,祖母怎么知道我知滢姐儿生病去不去探望的事?”
方才照影就侯在廊外,虽听不到里面动静,但见那被收拾出来的碎瓷片也知晓自家小姐受了训斥。听闻是这件事,她思忖了答道:“老太太突然找小姐过来问话,那必是听了人挑唆,看来是太太与小姐说话时让人给听去了。”
照影话落,打量了下后宅坐落,二太太她们那房住东院,从明和堂出来就分道,那日又晚,不会有走岔路的可能。
她往同处西面的姚姨娘院子看了眼,大老爷宠爱,让四小姐跟着姚氏住。
“小姐,要不要去太太那?”
谢重华想起要抄的女礼,憋屈道:“今日暂且不过去了,先生交代的课业我还没做呢。”
于是,回繁春院,挑灯夜写。
大太太厉色望向沈雍,没好声的骂道:“我们家姑奶奶既然是为了你们沈家诞育子孙才没了的,那但凡有点良知的人家,也该知道感恩。如今菁姐儿尸骨未寒,沈太太和姑爷就能上门来提亲,你们沈家无情记不得菁姐儿的好,可我倒是不知你们沈家在牺牲了我们谢家长女之后,是哪来的脸面再来登门的!”
她要趁着现在沈家理亏的时候,彻底绝了沈雍觊觎重华的念头,遂又道:“所以,不要再拿菁姐儿临终前放不下滢姐儿和润哥儿的话来忽悠我们府老太太和老爷,你们沈家如此不珍惜我们谢家女儿,二府的姻亲到底为止,沈太太以后也不要再上门提婚约的事了!”
站在大太太身旁的谢清华脸色一白,偷偷的看了眼沈雍。
沈雍眉头紧蹙,仍是望着躲在大太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