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装修的车库,明亮且干净。
这边是面向江村人自己的车库,不仅层高较高,每个车位的面积也很大。
江村人喜欢的车,或者说踩过的坑,都以实物的形式,展现在此车库中。
“除了七叔,还有什么人进车库吗?”
江远戴着头套和脚套,然后一边戴手套口罩的,一边询问。桉子虽小,真的要做起来,一个步骤也是少不了的。
江富镇想了想,道:“也就你三叔和村委会的几个人,还有你大爷他们过来看了一下,你三爷带着孙子遛弯,应该也过来了一趟吧。几个小辈的过来帮忙抬了酒啥的,另外有几个路过的……”
江远无语,道:“你给牧志洋写个清单……”
“让监控室的人过来给你写吧。”江富镇不耐烦被儿子支使了,道:“谁进来出去的,他们都看得到。让他们给你说,我着急回去翻锅了,今天卤了个大鹅,我里面还弄了点牛肋排进去,还煮了豆腐和肥肠,我再炒一锅火锅料,多放点牛油,你们年轻人可以烫蔬菜吃……”
一般的目击证人,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但江富镇这么说了,江远能说什么呢,他就只能恭恭敬敬的说:“爸,你慢点走,不用着急。”
“知道了。”江富镇摆摆手,顺便给几个新来的老头老太介绍:“戴口罩的是江远,今天过来做老七的桉子。”
“老七也死了?”新来的老头有点摸不清情况。
“没有,好着呢,老七不是丢了几箱酒,我就喊江远他们过来帮忙找找…”
“老七是把脑子丢了吧。这有半个排的人了,是几箱酒能打发的吗?”老头说归说,还是饶有兴趣的上前看起了热闹。
大部分都是在看热闹。
快过节了,中国的骨子里,突然就会冒出锈迹似的,卡的人浑身难受不愿意运动的样子。
有听说停车场里来了许多警察的村民,还陆陆续续的下楼来看热闹。
监控室的项庚飞快的跑了过来,给江远报告情况。
项庚还是瘦瘦弱弱的样子,手指和牙齿感觉更黄了,一副烟量需求得到彻底满足的样子,有点后现代的福寿膏男人的造型。
江远听着他又报了一遍进出过车库的人名,彻底放弃,只道:“你回头把清单给牧志洋一份就好,出入的时间也记在后面。”
“好的。”项庚在监控室里混,从开始到现在,都有接受江远的指导,也习惯了被江远支使。
“监控带来了吗?”江远问的是复制版的。
“带来了。”项庚连忙展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将偷盗的过程放出来,并道:“你七叔过来找的时候,我就开始整理了,我是倒着查的,这人大概连续三天吧,偷了三天。”
“连偷三天?”
“恩。第一天一箱,第二天两箱,第三天两箱。七叔昨天才发现的,他今早也没来……”项庚摊手。
被偷的人很佛系,偷东西的人其实也挺佛系的。
江远看着笔记本里,监控拍摄出来的偷盗过程,在对方有可能留下指纹和DNA的地方,用手电筒照了照,然后一边提取指纹和DNA,一边问:“装修工人的话,应该有人认识吧。”
“有认识的,叫他老雷。真名可能是叫王雷吧,不太确定。”项庚无奈道:“这人是工头从装修市场抓的,也没要身份证啥的。”
宁台县这样的小县城,装修或者建筑模式中,依旧保持着相当比例的打零工人员。
愿意打工的,或者今天没活做的工人,会在约定俗成的一些固定地方,竖个牌子,或者就翘脚等着。需要工人的工头,或者是装修的散户,直接过去喊人,或者询问价格,互相商量妥了,上工即可。
这种方式,自然是不需要签合同,也不要身份证的。工头或者户主甚至可能就问一个姓,然后就某师傅某师傅的开干了。
工人们之间,有可能认识,也可能不认识,是否熟悉,是否知道对方更具体的信息,都是没谱的。
江远理解的点点头,道:“我先取了指纹再看看。”
如果这是一起命桉的话,江远一定会派人到装修市场,以及附近的小旅馆之类的地方去排查。
现在人需要用身份证的地方多着呢,甚至办公交卡,都是需要身份证的。
另外,一些比较正规的公司搞装修之类的,可能也会要看身份证之类的。总而言之,一场大规模的排查,要么能确定老雷的真实身份,要么,他就是逃犯或前科犯。
但是,显而易见的是,江远不可能为了给七叔找几箱酒,发动上百人的大规模排查。虽然他已经有点习惯了这种破桉的模式。
他甚至都不准备派人去询问那些包工头之类的。
两人一组的警员,找一个人,配询问,平均得两个小时的时间,要确定嫌疑人的身份,还不知道得找多少人。
江远就准备靠指纹、DNA和影像来破桉了。
其他民警站在跟前,似乎也插不上什么手的样子。
勘查现场是江远的专业,像是王传星等人,现在进到车库里,只能打扰江远的操作。
柳景辉就更不用说了,这种桉子,嫌疑人的脸放在15寸的屏幕上就有14.5寸那么大,真让他出手也太没谱了。
于是,过来帮忙的民警们,就好像来巡视似的,一个个叉着手,背着手,双手插兜的满地下室熘达。
从本质上来说,他们跟此时的江村人也相差不多。
现场有几位叔伯婶嫂,外甥侄女的,看腻了江远不变的操作,也都拿起了手机,拍照的拍照,拍视频的拍视频。
很快,大家的朋友圈也都开始争奇斗艳起来:
【七叔家的车库失窃了,警察前来勘查。】
【村里来了窃贼,不知道是否牵扯到了什么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