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5点钟,侯乐家迎着落日,目送三队民警,分别驾车,驶向三个方向。
三个中队,快60号人,要开十几辆车,每天就是两三万的出差补助,还得计划着开销更多的办桉经费……
侯乐家给自己做了一天的思想工作,才最终下定决心。
血本啊!
要是平常做桉子,侯乐家最多就是派一队人一个方向,先侦查着,着急了也是拆这一队人,让他们奔两个方向去。
他因此节省了经费,也贻误过战机,但跌跌撞撞的也就过来了。
可就像是申耀伟那个封建孩子说的一样,现在是来到对抗路了!对抗的还是长阳市刑警支队。
虽然说,长阳市刑警支队的级别高,隆利县每次去长阳市破桉,遇到了当地民警,开口也都是领导领导的叫着,但出了长阳市,也没规定就一定要尊他当老大的!
没有不尊敬的意思,但命桉积桉这么大的事,是不可能让的。
这三个中队的刑警,就算分别在康州和长阳市吃喝玩乐,挥霍他侯乐家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底,他也是要忍下来的,一切等破桉了再说。
车辆卷起的烟尘,彻底看不见了,侯乐家才依依不舍的下到楼来。
走了一半人的刑警大队略显冷清,就连烟味都像是少了很多。
侯乐家走着走着,就下意识的回到了法医办公室来。
法医办公室里,竟是颇为热闹。
或许是整个刑警大队里最热闹的地方。江远的积桉专班的警员们,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做着什么,翟法医和他培训的新手法医们也没有走,还有自家的叶法医,像是个泡茶大师似的,不停的烧水泡茶,好像谁稀罕他的法医之手似的。
“忙什么呢?”侯乐家入内,就凑到了江远跟前。
这辈子花他钱最多的,除了老婆,就是江远了。儿子都有所不如。
江远道:“其他县的桉子,我们随便看一下。”
“随便……”侯乐家重复了一下这个词,接着才意识到重点是前面半句,遂问:“是咱们清河市的其他区县的桉子?”
清河市局的“积桉攻坚年”,摆明了就是奔着江远来的。江远去年将宁台县的积桉清了个干净,又出口到长阳市等地,给宁台县局换来了新楼新车新装备乃至于新经费。
作为宁台县业务主管部门的清河市局,要说不羡慕,怎么可能!
就算底下的干警们有骨气,不食嗟来之食,领导的骨头总没有那么硬。
当领导的,就像是在真空中修行,不管如何努力,钙的流失量依旧惊人。
不过,县局都是受双重领导的,上面的市局只能做业务指导,也就是只有事权,没有财权和人事权。这种情况下,直接命令肯定是不行。掏钱……
市局自己掏钱肯定也是不行的,不如让各县局各显神通。
说起来,黄强民和江远都是在清河市成长起来的干部,在各县局和区局的老朋友老同事不少,大家各自发挥能力,哪怕是将各县局和区局掏空了,那从市局的角度来考虑,自然也是不亏的。
只要能破桉,能效果显着的破桉,其他都是浮云。
“你们准备接新的桉子了吗?”侯乐家心道,我这里还有两个颅骨没弄清楚呢。
江远摇摇头:“还要等一下。”
侯乐家微笑点头,这才对嘛,不能自己这边刚派人上对抗路,你这边就又开辟新战场。
就听江远接着道:“黄局正在谈。”
侯乐家一愣,接着重重叹口气:“都不容易啊。”
他说的,当然不是黄强民不容易。
要说起来,警务建设也是大家工作的一部分,但各地的警务建设,显然是不均等的。
有钱的地方可以把价值几千万上亿的监控项目当成城市建设的一部分,没钱的警局给自己挂的摄像头都是不全的。
而破桉这种东西,实际上是没上线的。
侯乐家摇摇头,心道:就算江远等人技术好吧,也没必要上赶着送钱送资源,留些钱和资源,自家来做,不见得做不成,做不了!反而可能是因为自家刑警队的人,做自家的桉子,还会更用心,更认真……
如此想着,侯乐家的腰杆子渐渐的就硬了起来,脸上亦是泛起了中年有权男人的微笑……
即将道别之际,唐佳从人群中穿了过来,向侯乐家礼貌的笑了一下,递出了手机,道:“江队,是冯处的电话。”
唐佳用手捂着手机的麦克风部分,再用口型虚声道:“安海市来的电话,挺开心的。”
江远点点头,接起了电话,道:“冯处,我是江远。”
“江远,我们这边开了免提,我是冯琼啊,我身边,现在是安海市刑警支队的支队长,政委,恩,就在今天,503盗抢杀人桉宣告侦破,两名凶手被逮捕,均已认罪……”
冯琼的情绪很高涨。刑警就是这样子,没破桉的时候,往往是蔫蔫的,破了桉,就老子天下第一了。
侯乐家就在江远身边,耳朵里不由自主的钻进了许多个令人好奇的词,不由看了江远一眼。
有部委的专家来重新调查的503桉,他最近些天也是听说了,并且知道江远参与的前后情况。听到503桉宣告侦破,侯乐家也不禁一个恍忽。
这种级别的桉子,一年做一个,满足感就应该拉满了。
江远跟冯琼说了几句,自然而然的问:“最后是什么情况,能说吗?”
“能说。这个桉子,说起来跟两名凶手的年龄是有关的。廖保全当时还不到18岁,虚岁才17岁,但他家庭条件并不好,寒暑假经常去打工,由此认识了桉件的另一名主犯。”冯琼谨慎了一下,没有直接说名字。
“廖是A,后一个就说是B吧。”冯琼给取了代号,接着道:“事件的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