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从病床上醒过来,铺天盖地的痛意将她席卷,她捂着头怔愣了许久。
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耳边是医疗器械滴滴滴的声音,除此之外,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
她呆呆地注视着天花板,记忆逐渐回笼。
宴会,弹琴,意外。
她记得,她晕过去前,似乎看到了一张脸。
她绝对不会看错的,一定是他,那个人的脸就算化成灰她也认识!
曾经无数记忆向她袭来,宁知抓着床单,手指骨节发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她不该自乱阵脚。
既然她能回来,那个人也能,她如今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自己了,她不必再畏惧他!
“呀,怎么漏针了?”护士惊慌的声音响起。
宁知垂下头,这才发现输液导管上血液倒流,她的手背也一片血肉模糊。
宁知露出歉意的神色:“抱歉。”
护士赶紧给她重新扎针,一边扎一边说道:“宁小姐一定要爱惜自己身体,毕竟你的命可是贺先生拿命保下来的……”
护士说完才察觉自己说漏嘴,十分慌乱的闭上嘴,有些无辜的朝宁知眨了眨眼。
“贺瑾舟他怎么了?”宁知皱起眉头,抓住她
的手追问道。
护士摇了摇头,露出为难的神色:“宁小姐还是别问了。”
宁知抿了抿唇,闻言拔掉刚扎好的针就要起身。
护士赶紧拦住她:“宁小姐,您别为难我。”
“如果贺瑾舟真的是因为我出了什么事,我是最有权力知情的人不是吗?”宁知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神情坚定。
护士闻言叹了口气,说道:“贺先生是和您一起被送进医院的,我听人说他为了保护您大半个身子都被吊灯砸了,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我只去看过一眼,浑身缠着绷带,看起来的确很严重。”
宁知心微微一紧,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去看看他。”
“可是宁小姐,海清小姐吩咐了不准任何人去看贺先生,尤其是……您。”护士欲言又止为难地说道。
宁知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对护士道:“你帮我个忙。”
“……”
十五分钟后,宁知和护士交换了衣服,她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推着医用推车朝重症监护室走去。
门口两个保镖见到她,检查了一下她的工作证,好在他们不算很有警惕,并没有让她摘下口罩。
这是一间重症监护室,里面只有贺瑾舟一人。
病房很大,医疗仪器更是完善,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别人。
看来宁海清很警惕别人靠近贺瑾舟。
宁知走到病床旁,贺瑾舟此刻睡得正沉,眉头紧紧锁住,脸色很是苍白。
她微微蹙眉,回国这么久,她跟贺瑾舟相处时间不短,这男人随时都是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活像是被人欠了几个亿,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脆弱的一面。
叹了口气,宁知没耽误,她动作十分迅速地从白大褂里摸出一个布包。
布包打开,里面齐刷刷排列着大小种类不同的十几种银针。
她捻着银针,对着贺瑾舟的各个穴位扎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宁知满头大汗地收起银针,长长地舒了口气,而被扎过之后的贺瑾舟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眉头也微微舒展了不少。
“滴滴滴——”原本走势并不平稳的医疗器械上,显示着贺瑾舟的身体各项数据逐渐变得稳定。
宁知收起银针,正打算起身离开,然而她刚起身,手腕便被人攥住,她的心下一紧,以为是贺瑾舟醒了。
然而转头却发现他还是进闭着眼,只是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说什么。
宁知抽了抽手,没抽出来,没想到这
男人睡个觉力气还这么大。
她无奈地撇了撇嘴,低下身子凑到了他的耳边,想听听他在说什么。
不过她刚凑到他的唇边,原本双目紧闭的贺瑾舟猛地睁开眼,两人的距离近的只有不到五厘米,他温热的呼吸还喷在她的脸侧,她的长发也微微垂在他的颊边。
“……”
两人都怔住了。
一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突然醒过来,一个是刚醒来就对上她放大的脸有些懵。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足足一分钟,有些尴尬和暧昧的气氛在偌大的病房里蔓延。
“咳咳!”贺瑾舟猛的咳嗽两声,移开眼睛,宁知也回过神赶紧起身远离他。
虽然宁知戴着口罩,但两人刚才离那么近,他自然早就把她认出来了,贺瑾舟微微拧眉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宁知又恢复了之前那一副自信漂亮的样子,她将长发往口罩带子里压了压,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