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嗤笑:“你们把钱掏给朱贵才了,那就找朱贵才要楼去啊!这楼是我们陆家的!”
那工人愤愤不平:“协议上都写得明明白白的!”
“无效的协议,写什么都没用。”江婉沉声:“我可以写两份协议,说你们把氮肥厂卖给我——写了就有效吗?如果那样的话,那我可以写整个阳城都是我的!难道我写了,就是我的?那协议就有效了?”
那工人被怼得哑口无言!
另一侧的工人支支吾吾:“可那个姓朱的明明说这楼是纺织厂的集体房产!你们——你们陆家早就没了!”
“乱说八道!”江婉冷喝:“什么叫陆家早就没了?!我大姑姐和我爱人都姓陆!我也是陆家人!”
接着,她将手中的菜刀“擦嘞!”一声,扔在地上。
陈兴邦和后面的工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江婉腾出一只手,往陈兴邦伸过去。
“陈厂长,您说你们买了我们陆家的流芳楼,那就拿出证据来!只要您能拿出地契和房证来,我就走。如果拿不出来,请你们走!”
额?
陈兴邦为难极了,抖着手上一张薄薄的协议纸。
“我——我就这张协议!朱贵才说了,先把协议签了,等过了年就把钥匙和房证一并拿过来。可他——他跑不见了啊!这钥匙还是在他家里翻箱倒柜找出来的!”
“呵呵!”江婉眯住眼睛,反问:“他说有,您就信了?谁不清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道理。您买下这么一栋楼,竟然就凭朱贵才的一面之词?您这么说,谁信啊?”
“就——我也是被他给诓了!”陈兴邦气急败坏:“说什么纺织厂急需要钱发工资,让我麻利先给钱!说钱给了,楼以后就是氮肥厂的了!”
江婉暗自冷笑。
亏他还能当上厂长!
猪油蒙心都没他这么糊涂吧!
说到底,都是人心作祟!
如果不是他贪便宜,又怎么可能上了朱贵才的当!
“氮肥厂有筒子楼,也有宿舍楼。陈厂长该明白一栋楼的建造价格多高。一套大宅子怎么也得上千块。您用五千块就想买下这么高的一栋楼——您就不起疑吗?”
虽然隔了几米远,但江婉早已将协议上的数额看得一清二楚!
“单单这楼前和楼后的地皮,比你们厂的筒子楼要大三倍多!你们筒子楼是四层!这里是六层!当初筒子楼还是你们自家厂里的地皮,造价都不低于几千块!时隔多年,您觉得五千块可能买得下来这么高一栋楼?您难道真没起疑过?”
上辈子刘培民的父母和弟妹一直住在筒子楼,他极爱面子,几乎每周都要她带着孩子一起回去。
她对那狭小又逼仄的筒子楼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哪怕是冬天跺跺脚,也能踩到十几个人!
街坊邻居太多,而且多数爱说闲话听八卦。上至市长厂长大领导,下至楼下某某家的母猫又生下好几只狸花猫,她们都能毫无芥蒂说上半天。
筒子楼多少年了,多少房间,多少钱,甚至各家各户的电费——不用问都能听麻耳朵!
所以像这样的明晃晃证据,江婉轻轻松松就能信手拈来!
陈兴邦本来还想揣着明白装糊涂,被江婉这么一说,老脸腾地一阵白白一阵红!
“那个——我也是一片好心!听朱贵才说纺织厂暂时发不出工资,以为着急转卖!那——买楼也跟买东西一个道理!能买便宜一些,谁不喜欢!”
江婉被逗笑了,觉得这人被骗一点也不冤枉。
“这便是你会上当的原因。姓朱的不仅擅自挪用纺织厂将近一年的资金,甚至还诓骗工人建合资房,数额非常巨大。你这几千块,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罢了。”
陈兴邦气恼起来:“他现在逃得无影无踪!纺织厂没一个领导和能说得起话的人!我找谁算账去?!”
“厂长!”后方的工人急了,不悦瞪了瞪江婉,“不用算账!反正咱们只要这楼就行!”
随着越来越多的工人围拢过来,他们一个个紧张极了,仿佛后方的高耸楼房即将消失似的。
“对!反正都给钱了!这楼就是咱氮肥厂的!”
“就是!姓朱跟陆家的内部恩怨跟咱们无关!她要找就找朱贵才去!跟咱们没关系!反正咱们就要这楼!”
“她说买卖楼要地契房证——她不也没有吗?!”
“我昨天就说咱们得赶紧过来占楼!人家纺织厂的工人都想去拆机器了!咱们可不能再慢了!”
“厂长!你别管她!咱们回头就分清楚,麻利搬过来住!我们厂都给钱了!凭什么不是我们的!”
“对对!根据职称和工龄分!麻利就分了!”
可能是人多势众的缘故,陈兴邦的眉头得意起来,眸光不屑盯着江婉看。
“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