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丰厚聘礼,的确是无人可比,但是苏老汉夫妻不稀罕,甚至从内心里非常排斥和仇恨,他们心里比谁都明白,将女儿嫁给孟富这头魔鬼作小老婆,那是把她往火坑里送。
聘礼是不能退了,收下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耻辱,苏老汉夫妻当场把它们全分给了乡亲,除留下一块布给女儿做新娘服外,他们甚至一颗红枣、一粒糯米也没留下。
五天,也就是弹指之间。
腊月二十六早上,也是辰时,穿上崭新新郎服,骑上马,跟在唢呐队后头,孟富八面威风,显得特别春风得意,前去苏溪村接新娘子,他身后则是接新娘子的八抬大轿。
事情非常顺利,甚至顺利的叫孟富脖子后头冒冷汗。
八抬大轿在苏老汉家门口一停,不用催,新娘就坐进了轿子里。
当接亲队伍刚刚出村口时,突然传来几声凄厉的呜哇呜哇呜哇的乌鸦鸣叫,不一会儿,头上飞来了一片乌鸦,一直在他们头顶上空盘旋惨叫不离去。
接亲队伍一下乱了,人人如临大敌。
就这个时刻,前方突然冒出一团烟,一转身光景,前头唢呐队伍的人纷纷倒地不起。
更可怕的是在后头,未容孟富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左右臂已经中了五寸毒箭。
晓得这种五寸毒箭的厉害,趁着手还能动,孟富一鞭抽在马屁上,一手捂着嘴,亡命地朝前逃窜而去。
四个打手未见过这等阵势,愣得还未清醒时,他们的左右臂也中了五寸毒箭。等到他们被恐惧叫嚷惊醒过来,拔下五寸毒箭,也是学着孟富亡命往前跑,没跑几步,身上却是奇痒无比……
逃回家,一秒不敢耽搁,孟富立马差人去邻村叫郎中。
不是去接新娘子吗,怎么会落到如此狼狈地步?陈氏错愕得瞠目结舌,又不敢问丈夫,猜测是遇到了土匪。
郎中一到,不敢喘口气,立刻、马上给孟富看箭伤,好奇地问道:“孟老爷,你这箭伤的毒跟上回你家打手的箭伤的毒不一样啊,要厉害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全身痒的心烦躁不安,见郎中光问不治,孟富火了:“有屁留着等下放,赶快给老爷治伤,痒的无法忍受了。”
恶有恶报。这是哪位高手,居然懂得下这样的毒。郎中诡谲一笑,道:“孟老爷,得先治痒才行。”
“好,好,好。”孟富恨不得立刻、马上身上的痒消失。
开了药方,叫孟富去村里那个郎中家抓药,他没带这些药。之后,郎中仔细看了伤口,说:“孟老爷,还好你及时,但是要完全治好这毒伤,必须剜掉已经黑的一块肉,这——这你受得了吗?”
叫郎中错愕、惊讶,又不得不佩服的是,孟富害怕自己双臂和之前的打手们一样,口气坚定道:“忍得了,只要手臂不残废,你只管剜割。快点动手,越快越好。”
既然孟富自己这样说,就动手吧。多半是受够孟富的气,郎中有意折磨他,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剜割……
还真别小看了孟富,他居然能够一声不哼。
大家有所不知,孟富很狡猾,他把心事全部转移在苏溪接新娘路上突然发生的灾难,心头仅有仇恨、愤怒、恐惧、不安、困惑,哪还有伤口在剜肉的事。
是因为当时乌鸦叫声,又不知从哪儿飞来那么多乌鸦,孟富感到遇上鬼,不是有人对他下毒手。
其实那就是颜乌对他孟富布下的一个迷魂毒箭阵。
头几声凄厉乌鸦鸣叫,的确是颜乌叫,但是后来飞来的乌鸦那是天意了,连颜乌也始料不及。前头突然冒出烟,是郎中配制的迷魂药燃烧冒烟,唢呐手们才会一个个倒地不醒。趁接亲人群恐慌、混乱,颜乌终于找到对孟富下手机会……一大早把牛赶出村后,叫郎中的孙子替他放牛,他和郎中赶到苏溪。
然而孟富心头那个阴影仍然作崇,大喊一声:“去。把放牛娃和他父亲叫回来。”
——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个时候才想到颜凤、颜乌父子两个,老虎已经跑过岗啦,他孟富聪明人做了一件最愚蠢的低级事。
去山上找颜乌的人,看到他正躺在半山腰一块巨石上优哉游哉地睡大觉呢。
颜凤一直未离开众人视线,他是不可能作妖,唯一怀疑的就是颜乌,他没在任何人视线内,完全可以跑到苏溪使妖术……
想到这里,孟富脖子后头寒气蚀骨,恶向胆边生,讹颜乌:“狗崽子,老爷去苏溪娶新娘,使人到山上去叫你一块儿去,为什么只见牛,不见你的人,你胆子大到天了,你跑到哪儿去,老实说了,饶你一条狗命,不说,当你父亲面前把你碎尸万段。”
孟富,你这条毒蛇,你也就这么一点小本事,想讹俺是吧,俺有慈乌保佑,又怕你什么?——心头骂到这里,颜乌铿锵反击,唇枪舌剑奋力驳斥:“孟富,你这个土匪、强盗、恶霸,俺们父子被你逼迫沦落你家当长工,你可以压榨、盘剥俺,你不能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