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璋在刚才就已经意识到了气场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坐在中间的季晏礼的低沉脸色，斟酌了一下语言，客气回道：
“不用赔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医院那边我会处理好的，你朋友你带走吧。”
姜婠轻轻颔首，“谢谢。”
解决完这边后，她才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此时季晏礼已经收回了目光，面不改色地同旁边人喝着酒，在这灯红酒绿的场所里姿态矜贵又从容。
姜婠默了两秒，往他那边走了几步，以他能够听见的声音轻声开口：“季总，我先回去了，如果有需要，您再打电话给我。”
季晏礼没理她，那双静默的眼睛异常冰冷。
姜婠知道她这次惹他生气了，可她为了墨萱不得不来。
尤其是听到季林旭的话更是管不了那么多。
躺在床上……还没醒……
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钻入她的耳朵里，回忆涌起，让她整个人都不自觉地轻颤发抖。
姜婠站在原地等了一会，见季晏礼还是没有要理她的打算，她这才朝坐在那处的几人点了下头，毫不犹豫地拉着墨萱转身离开。
在包厢门即将关上的那一瞬间，玻璃杯用力砸至地面破碎的声音尤为刺耳
。
“砰——”
姜婠脚步微微一顿，随后面色如常地继续迈开步子离开。
包厢内氛围一片寂静压抑，留下的几个人一言不发，周围的一切好似瞬间冰冻，犹如身在冰窖一般。
主位男人神色平静的过了头，较为昏暗的灯光下，那双以往潋滟的桃花眼此时涌动着浓郁墨色，黑的发沉，比窗外京城的夜幕还要深沉冰冷。
曾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目光求助的看向方池韫。
方少，快说句话啊！
再不说的话他要被冻死了！
方池韫接收到了他的目光，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淡定眼神。
“那啥，没事，喝杯酒消消气啊。”
然而他的手还没搭上季晏礼的肩膀，就被他先一步躲开了。
方池韫：“……”好他妈无情。
男人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今晚的费用记我账上”后便大步离开了包厢，留下其余几人面面相觑。
方池韫推了推陆榛，小声问道：“那姜婠什么来头？”
陆榛淡定自若地扶了一下镜框，嗓音平淡：“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说完，他也起身走了。
曾璋茫然环视了一圈，最终凑到方池韫旁边，“方少，这是怎么了啊？到
底发生什么事了？后进来的那位美女跟季少啥关系啊？”
方池韫斜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酒，“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曾璋：“……”
地位最低层无法反驳。
－
会所门口不远处，路边。
墨萱用力甩开了前面姜婠扯着她的手，双眼通红地盯着她问：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么？我们家的事以后不用你管，跟你毫无关系！你这都听不懂吗！”
姜婠看见她这副模样，心脏蓦地一阵钝痛，森冷寒意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紧紧攥住掌心，努力克制自己的语气，没有正面回应墨萱的问题，而是问起她：
“家里是不是缺钱了？缺多少？我给你。”
“你给我？你哪来的钱？哦，从季晏礼那里得来的是吧？”
墨萱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对于她的这番话姜婠没有否认却也没有立马承认。
她低头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再次重复问道：“到底缺多少钱？”
她都听到了，墨奶奶又发病住院了，她的病所需要服用的药很贵一支，动辄几十万每天都得服用不能停，而且这药还很难买到都是从
国外进口的。
再加上……再加上墨萱哥哥住院的费用，两者加在一起对现在的墨家来说确实是一笔艰难的大支出。
墨萱凝眸看了她一会，最终哑声开口：
“还差一千万，前些天家里的公司也出了一点事故，以至于短时间内欠了一大笔前还拿不出钱买药。”
“所以你就来了会所。”
墨萱不说话了。
姜婠从自己的包里拿了一张卡给她，半垂的眼睫遮掩住泛红的眼眶，嗓音低沉：
“这是三百万，剩下的七百万我会想办法凑齐，萱萱，你不要再冲动了。”
利用自己的身体获得利益，她可以，墨萱不能。
只因她要报仇，同时也是她欠他们墨家的。
欠的太多，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