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云晚愣了一下，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而司机见她迟疑的样子，干脆就解了安全带努力将脑袋透过前座的缝隙送过来，“我呀恩人！就上次那个废弃的工业园！”
云晚这才认出他来，“哦，上次那个想劫色的~”
司机禁不住窘迫，挠挠头，“恩人您可别笑话我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看你刚才心平气和的样子，你儿子病好了吧。”
云晚便也没再调侃他，又提醒道，“要不咱们边开车边说说？”
“哎呀瞧我这记性，恩人你坐好！”
司机立马重新系好安全带把车开了起来，又一边有些控制不住激动，絮絮叨叨的说道，“当时，您让我三天后九点开车出门一路往东南方向，遇见第二座桥就停下等着，但那三天是真难熬啊，简直度日如年一样。”
“我吃不下也睡不着，无数次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按照您说的去做，万一和您说的不一样，我什么都等不到怎么办，那不是又把我儿子的病情拖了好几天吗？”
云晚勾唇，“那你怎么后来还是去了呢？”
“唉，死马当活马医呗。”
司机苦笑，“其实我也不是不清楚，哪怕天天泡在医院里，
医生们也都束手无策，所以我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不赌一把试试呢？总比没办法只能干着急的强不是吗？”
云晚微微一笑，“那你都见着什么了。”
“这也正是我想跟您说的。”
司机忽然深深叹了口气，仿佛仍有后怕似的，“遇见第二座桥后我就一直等，我以为是那里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我去帮忙积点德，我儿子就能好，可一直到天黑了都没什么事儿，我心里真的又焦又悔，觉得您是不是蒙我了，正想走，结果猛地就有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太太敲我的车门！”
云晚挑了挑眉。
“那种粗布衣裳，大襟褂子带盘扣，我只见我奶奶那个年代的人穿过，而且当时天已经暗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笑起来有点阴森森的，吓得我当时一个激灵差点尿裤子，赶紧就把车门锁了。”
“然后呢？”
“然后……老太太就那么隔着车窗跟我说，因为我太爷爷年轻时抛弃了原配的妻子，给一户大小姐做上门女婿，还继承人家的商会，原配妻子得知后就怀着六个月身孕跳了井，死前诅咒我们家世世代代不得安宁，并且还问我，我太爷爷、爷爷是不是都死于肝腹水，包括我父亲
现在也是肝不好，我当时直接人就麻了！”
身怀六甲原本肚子就已经不小，更何况还跳井又灌了一肚子水。
而得肝腹水的一个显著特征，可巧就是大肚子！
云晚点点头，“所谓报应不爽，就是这个理，害人终害己，甚至连家人都会被牵连。”
“但是，幸亏上天让我遇到了您啊。”
或许是回忆也仍觉惊心动魄，司机擦了擦满脑门的汗，“老太太告诉我，原本我儿子会死，我老婆会疯，我最终会因为这些打击去犯罪被枪毙，可是贵人从天而降为我指了明路，改了我一家人的命，这对于我太爷爷那位含恨死去的原配并不公平，所以我也应该付出一些代价，好平息对方的怨恨。”
云晚眼睫一动，“所以，你们家供奉了她们母子的灵位。”
“就像您说的那样，害人终害已。”
司机又叹了口气，语调也讳莫如深起来，“老太太告诉我，我太爷爷和爷爷虽然因为诅咒而死，但那对母子也因为怨恨越来越深没有办法再投胎，需要我们一家时刻怀着敬畏之心叩拜赎罪，慢慢才能够化解掉他们的怨气，真正地平安无事，而我本来都一直是个无神论者的，再加上很本能
对这种事情感觉瘆得慌和抗拒，可是那个老太太说完后却就那么在我眼前直接消失了，我真的……”
这种经历，只有亲身体会过才明白。
在那样的情形下，人会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么渺小，而这世界其实也一直处处暗藏诡异！
“放心好了，你能肉眼可见的，都是真人。”
听到他声音都颤了起来，云晚笑道，“但那时候天黑，你自己又太害怕，恍然间造就的一种错觉而已。”
当然了，那个老太太其实还是有点特殊的。
因为她是个神婆。
而人的命运早在降生前就写好，所以一切相遇也都必定因缘而起，无论是善缘还是孽缘，都是缘。
不过这些东西，云晚并没有告知的打算——
对这个司机来说，时机不到。
“唉，也无所谓了。”
司机用力攥了攥方向盘，声音竟又有些哽咽，“当时我就寻思着都到这一步了，干脆就闭着眼照办吧，结果我儿子真的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我明白这都多亏了您的指点，所以也想着一定要多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