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九明说道：“九龙都没了，神树也凋了，守着那空殿还有什么意义。
依我看喇嘛本也是人，放在这里三年都是个死物，试试倒也无妨。”
我也觉得可以试试。
于是让守夜人把大黑天喇嘛抬出地窖，随后苏一叶用了半天时间，好不容易锯下一条胳膊来。
细看切面，原来真不是铁铸的疙瘩，皮肤、肌肉经脉血管以及骨骼都有。
锯下来之后就像是泄了气似的，变得瘫软，如此和人的肢体几乎没有差异。
苏一叶精准的切割，缝合，包括那对眼睛，都给替换上了。
大黑天喇嘛变成人棍之后，上面冒起一阵火气，随之自焚化作灰烬。
而想知道霍劫能否与这新的肢体契合，还得等上一天一夜的时间。
仓央拉姆昼夜不歇地守着霍劫，到了第二天下午，霍劫猛然从昏睡中惊醒。
嘴里大喊：“别过去！”
我们进入他的房间，只见霍劫面色慌张，两只手抱着头，两只眼睛也是炯炯有神。
看来喇嘛的肢体与他已经成功融合到了一起，我的那个猜想是正确的。
众人皆是大喜，仓央拉姆则是关切地问道：“表哥，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霍劫点了点头。
“我梦见了一个黑洞，很大的黑洞，一些和尚站在旁边，一个个的往下跳。”
众人都听得不解，唯有我想起之前采集龙石，在那山体之中也曾看到了过一个漩涡状的黑洞。
我说道：“你去过密宗昆仑吗？”
霍劫摇了摇头，说他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昔日里拉。
我心想这可就怪了，没见过的东西为何会在他梦里出现？
恍然反应过来。
“难道那个喇嘛见过？
你移植了他的手脚，他的眼睛，间接的获得了一些喇嘛的记忆？”
臭鱼说道：“不至于吧，记忆不都在脑子里么，你又没移植那喇嘛的脑子。”
苏一叶说道：“未必，脑子里是较为深刻的记忆，而一些浅层的事物，是有可能刻画在眼里的。
只不过这种记忆会非常地模糊，看不到前因也看不到后果。”
霍劫当即表示就是这么回事儿，他看到一些和尚走向黑洞，前面的明明已经掉下去了，后面的还不知惊醒，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至于和尚和黑洞从何而来，他们为什么要跳下去，跳下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这因果关系他就全然不知了。
他只是感觉很恐惧，想阻止那些人，却无能为力。
黎九明说道：“大黑天喇嘛本也是吐蕃的百姓，但他们接受镇守神殿的任务后，便斩断了一切尘缘，不得走出神王殿外的阶梯。
或许那些跳入黑洞的和尚是他的族人，他看着这些人眼睁睁地走向深渊，心有不忍，又因为身上背负着使命，无法去阻止他们。
备受煎熬，所以这段记忆在喇嘛心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
臭鱼说道：“可这喇嘛最后还是离开了神王殿，走出了一百零八台阶。
哦，我明白了，他违背了格萨尔王的契约，所以离开神王殿之后就回不去了，变得恍恍惚惚流离失所，游荡到了古格城。
如今他和霍劫都算是新生了，这是缘分呀。”
黎九明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缘分，喇嘛来古格城就是为了找霍劫。”
“不会吧……”
霍劫曾经立下志愿，要和龙象信徒死战到底，如今经历了扎木赞吉的事，他的这个信念是更加坚定了。
过去的年月里守夜人一直是被动守着古格城，如今火油充沛，周边的法王石像都已经被拆除，是时候该主动出击了。
我们此来密宗的主要任务是护送佛经，却也因为那些信徒受到阻碍，双方自然就达成了协作。
几人准备了一下，决定带着霍劫再去一趟昆仑山。
出发前，考虑到段十三的事，我本想让小破烂继续留在城里修养。
可她得了段十三的嘱咐，此行吐蕃一定要见到她娘，是人也好是妖女也罢，总归是要见一面。
而另一个女子仓央拉姆，她担心霍劫大伤初愈，会有危险，也强行要跟着去。
如此一共就是七个人。
我们来到之前采集龙石的地方，出其不意逮住一个龙象信徒，本来想盘问点东西。
可没等开口，这家伙就像之前那个俘虏一样，双膝跪地，口吐黑水，暴毙而亡。
看来这些信徒身上都被下了咒，他们根本无法透露龙象的秘密。
我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索性决定摊牌。
几人都觉得不妥，我说道：“霍劫，拉姆，苏姑娘，还有小破烂。”
小破烂仰起头说道：“是方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