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的思绪飘远。
她是六岁那年父亲去世,开始独自生活的。
家里穷,林邵阳也没有留下值钱的东西和存款,她的营养跟不上。
所以个头比同龄的小朋友要矮一些。
每次做饭都要用凳子站着才能够得到灶台。
小孩子哪里会做什么菜,不过就是随便糊弄一口填饱肚子而已。
白天她要去村口的学校上学,晚上那才是最让人害怕的。
冬天天黑的早,村里又没有路灯,五点一过就黑漆漆的。
家里的灯时常出现问题,一闪一闪的特别吓人。
有时候林茵的作业还没写完,灯就突然灭了,伸手不见五指。
对于一个年仅六岁的小朋友来说,没有比这更害怕的。
她蜷缩在床上的角落里,怀中抱着林邵阳的遗像,只有这样她才觉得不是一个人。
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时间久了,慢慢地适应之后便不再怕了。
那一年,林蕊欢才两岁多。
林邵阳临终前,林富也在身旁,将林茵托付了给他。
林富起先也有打算让林茵去他们家生活,一个孩子也是养多一个也没差。
但潘华珍不让,背地里不知说了多少才阻止了林富。
她觉得林茵要是生活在了他们家,只会成为甩不掉的累赘。
每次林茵去他们家,都能感受到潘华珍对她的不待见。
没了父母的孩子是很敏感的,只是两三次就察觉到。
后来减少了走动,也是那时候开始,林茵知道,她只能靠自己。
过往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而来。
她已经记不清,有父母疼爱是什么场景什么感受。
她的印象中,只有胡芸头也不回的进入茫茫大雨中,再也没回头。
林茵其实也是好奇的,胡芸对她是否有过关爱?
是否对她产生过母爱之情?
又或者,对林邵阳有过感情?
林邵阳还在世时,她问过,回应她的是沉默不语。
一直到临死前,林邵阳都在念叨着胡芸的名字,都在想念着她。
所以,林茵的心里就种下了一颗种子。
她要找到胡芸,问清楚如果不爱林邵阳为什么还要和他结婚,还要生下孩子,又要在离开。
有钱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就不行吗?
想起这些,林茵的眼眶湿润。
声音也开始哽咽,“不怕。”
她不要承认她怕过,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沈霁川感受到她难过的情绪。
侧过身将她搂进怀中,手掌从她的脸上拂过,湿漉漉的。
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
只是轻声道:“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
“嗯?”林茵回头。
沈霁川说:“我想知道。”
林茵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些感兴趣。
反正这会儿时间尚早,还没困意,闲着也是闲着。
从她有记忆开始时讲起……
沈霁川一直在认真地听,没有发出声音打断。
直到林茵的声音开始变弱变小,直到停止说话。
她困了,靠在沈霁川的臂弯就睡着了。
将她的脑袋放在柔软的枕头上,指尖触及到她的脸庞,凉凉的。
不知何时,她又流泪了。
沈霁川的心尖划过一丝的心疼,也不过就是一瞬。
忍不住低头,在她的眼角落下一吻。
林茵动了动,没有醒来。
大约是回到了老家,林茵做了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只看见了林邵阳,围在他的身边嬉笑着。
她是开心的,也是难过的。
外面的天逐渐发亮。
林茵迷迷蒙蒙的从梦中醒来,一看时间才五点。
身旁的沈霁川正睡得深沉。
没有吵醒他,轻手轻脚的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番。
既然回来了,怎么能不去看望林邵阳。
林邵阳结婚早,去世的时候也不过才28岁,照片上也是年轻时候的模样。
林茵的眉眼之间和他有三分相似。
在墓前站了许久,一直等到太阳逐渐升起才从墓地离去。
林茵一路朝着村主任家中过去。
她需要亲自了解一下拆迁的事情,不能只听林富一家的一面之词。
关于拆迁,也是两个月前才通知下来的,但具体的动工时间还没有确定。
村主任告诉她:“现在也只是有这个风声,估计没有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