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当官是越当官儿越大,眼前这个工部糊涂郎却是越当越小。
一时之间,秦游感慨万分。
如果自己是工部尚书或者对方的上官,肯定也不喜欢这种下属。
光是擅作主张就是官场大忌了,而且救济灾民这种事是礼部、户部、工部三部协调的事情,救济了灾民,自然可以获得功劳。
可你一个小小的工部郎中,灾民还没到呢你就先把房子盖起来了,这让大家怎么分功劳?
要知道一旦灾民到了京外后,各部官员就会来看望灾民,哭一场,演一场,喊一场,然后再到议政殿中再上奏一本,功劳也就来了,名声也来了。
可流民还没到,一个小小的郎中把房子都盖的差不多了,提前量打的也太……提前了吧,活都让你干了,功劳算谁的?
所以没人会喜欢这种下属,这是官场大忌,也是上官最为不喜的事情。
可要说南宫奢不是好官吧,那就更扯了,各朝各代都有这种官员,而且为数众多,只不过因为都是些小官所以声名不显,反倒是那些手握重权的大官被记录了下来。
“盖吧。”秦游看向一片荒地笑着说道:“只要不打扰了书院内学子们的课业,周围的地,都盖上吧。”
南宫奢闻言面色一动,深深弯腰拜下:“世子殿下体恤流民,下官佩服。”
秦游刚想再说几句应景的话彰显一下自己的慈悲
心肠,南宫奢一转头,走了,继续指挥民夫们干活去了。
秦游也不恼怒,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了仅存不多的几张银票,咬了半天的牙,这才将面额最小的递给凤七。
“去,给那个工部糊涂郎送去吧,算是本少爷赈灾捐款了。”
说完后,秦游上了马骑向书院的方向。
过了一会,凤七骑马跟了上来
秦游面带期望的问道:“银票给了?”
“给了呀。”
“他就没推辞。”
“推辞了。”
秦游微微松了口气:“那银票呢,还给我吧。”
“那工部郎中说拿了银票太麻烦,最好是换成粮米送来。”
“靠,还挑三拣四的。”
“可不是怎地,小的也嫌麻烦,直接扔给了他,谁有功夫给他买粮米拉来。”
秦游:“……”
让这奇葩的工部糊涂郎一闹,秦游的心情也稍微好转了一些。
闹个鬼怕啥,穷点怕啥,比自己苦逼的多的是,就好比那南宫奢,一心为国为民,结果官儿越当越小,人家不也没抱怨吗。
到了夜晚,秦游也不敢睡在小楼里了,而是来到了学子们的宿舍中。
岁数大的学子们,正在借着烛光连夜苦读。
算算日子,这些学子们也读了小半个月的书了,字也认上不少,整天如同刚从汗蒸房里出来的海绵又掉到水缸里吸收水分似的,疯狂的汲取着任何知识。
至于年纪小一些的学子
,还不是太懂得这个世道如何的艰辛,踢了一下午的球后正躺在竹床上呼呼大睡。
秦游对此也没有任何意见,童年就是这样,需要欢乐,而不是整日沉浸在书海之中最后变成书呆子。
见到秦游来了,那些读书的学子们连忙站起身行礼,齐齐叫了声山长。
秦游挥了挥手,让大家各自忙去,他则是倒头就睡。
这一夜,秦游睡的极为香甜,既没做梦,也没“闹鬼”。
第二日,秦游还是日上三竿才起来。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旁边居然也有个学子正在呼呼大睡。
定睛一看,秦游发现是秦玄这小子,顿时怒了。
一把给秦玄的被子掀开,秦游板起脸训斥道:“本世子是山长,睡就睡了,你特娘的是来学习的,也敢睡到这时候?”
秦游是真急眼了。
秦老大给你送到这里上学来了,你特么逃学不说,居然还敢在宿舍里呼呼大睡,这要是让秦老大知道了,肯定不会责怪那几个大儒,要出气的话还得是找自己。
秦玄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一看是秦游,气呼呼的叫道:“孤昨夜在启文堂念书一直念到了寅时才睡下!”
秦游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寅时是几点后,奇怪的问道:“怎么那么晚?”
“院长让孤做八股,做不完不准睡觉。”
“那上午的课业你就不去了?”
“孤已蒙了学,无需跟着那些
学子们学习《三字经》,只做八股就可,这是院长说的。”
说到这里,秦玄哭丧着脸:“孤又不和那几位先生去参加什么科考,学这八股又有何用,一天只能睡上三四个时辰,连球都耍不到。”
秦游呵呵一乐,搞明白怎么回事后,又将被子盖在了秦玄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