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秦玄当真跟着南宫奢去了脏乱的灾民区域,秦游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老秦家的世子败家又如何,只要太子殿下能干人事就够了。
之前他也询问过廖文之,秦玄虽然生性有些顽劣,可毕竟是太子,从小就有那么多大儒耳提面命,不说才华横溢,可四书五经也都熟记于心了。
秦老大将秦玄送到寒山书院来,想来不是为了继续学什么四书五经的,所以秦游才让秦玄了解所谓的流民、灾民到底是多么的触目惊心,让他看一些从四书五经上永远无法看到的事情。
事实证明,秦玄远远超乎了秦游的期望,没有说出何不食肉糜这种混账话,小小的年纪,却愿意置身其中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看了一会,凤七过来了。
秦游问道:“我把秦玄带过来,老廖头没生气吧。”
“哪能,院长还捋着白胡子哈哈笑呢,说三少爷您有心了。”
“那就行。”
秦游一直不认同死读书的这种模式,知识或许是涨了,可很容易读成傻子,历史上太多书呆子式的皇帝了,或许无过,但是也无功,甚至可以说“皇帝”这个职业干的碌碌无为,归其根本原因就
是“见识”太少,所了解的世界都是大臣们口中的世界,书本中的世界。
秦游望着城门又拉出了一车车粥水,问道:“京中的米价现在是多少了?”
“一斗米五十钱到六十钱不等,且还是潮米糙米。”
秦游对这种“小钱”没什么概念:“之前呢,灾民来了之前米价是多少?”
“大约三到六钱吧。”
“涨了十多倍?”
秦游一脸震惊之色,他知道粮食肯定涨价了,只是没想到涨的这么离谱。
这还是京中,那么从赣州沿路的州府涨的肯定更夸张。
秦游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官府就不管管,别说灾民了,就是京中的普通人家也吃不起这么归的粮食吧?”
凤七苦笑了一声:“官府倒是管了,京里的粮铺米铺也就是十钱左右,可问价是十钱,要是想买,店家根本不卖。”
秦游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了。
米面涨的这么夸张,那么朝廷肯定是要想办法平价的,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价格是十钱,可也只是问询的价格。
总而言之,按照十钱的价格,人家肯定是没库存,可要是五十文的话,要多少有多少!
所谓的有价无市,不过是价格太低罢
了,出价高了,自然就有“市”了。
秦游愁容满面,粮食价格上涨,影响的不止是灾民,同样还有他。
酿酒需要大量的粮食,现在即便是作坊建成了也没用,高价收购了粮食酿酒,卖的时候却不能坐地起价,因为已经提前收了订金,就算有利润也是寥寥无几。
一时之间,秦游也不知道是该骂这操蛋的世道还是那群黑了心的世家阀门了,别看士、农、工、商中的商贾是排在最后一位,可京中这么多铺子,哪个背后不是世家阀门和朝堂诸臣。
“回去吧。”
秦游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即带着凤七走回了书院。
二人回了书院后,秦游又让凤七将朱善请了过来。
依旧是没有好消息,朱善倒是去找了几个武将筹措钱财,可收获甚微,武将群体全都是铁憨憨,倒是有几个有点余钱,一听有灾民食不果腹了,全都购买粮食接济城外这些灾民了。
从这也能看出武将和文臣们的区别了,武将们也不是傻子,怎么不知道最后便宜的还是那些米铺粮商背后的世家阀门,可他们依旧愿意高价购粮接济灾民。
再看那些文臣,拎着酒壶喝着酒,然后强挤下几滴眼
泪赋诗一首,最终博的满堂喝彩。
灾民来了,文臣流泪作诗,被他们瞧不起的武将却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根据朱善所说,拿钱出来接济灾民是武将们的传统,至于这个传统是怎么回事因何而来,秦游大致上也明白一些。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万骨指得便是低层的平民,这个时代不少人都相信天理循环,杀的人多了,因自己而死的人多了,那么势必会遭受报应,要么今生,要么来世,所以相比其他士大夫,武将们都会尽力去帮助普通的军卒和平民。
秦游愁眉苦脸的问道:“咱越王府里,一点余钱都没有了吗,哪怕凑一凑,咱把之前收的订金退回去也好啊。”
如果越王府不退还订金,其实问题也不大,可秦游想赚钱,而想赚钱就必须有信誉,所以这钱他必须想办法退回去。
“接连去了十几平日里交好的府邸,可也只筹措出了不到三百贯罢了。”朱善摇了摇头,满面的无奈。
本来越王府不至于如此拮据的,要怪只能怪秦游大手一挥,好不容易府里有点钱,又是盖书院又是买猪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