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了冬,关中的雪几乎就未怎么停过,自初冬降下第一场雪后,天地之间便浑然一色只能看见一片银色。
今日难得有晴天,骄阳挂在空中,人间也多了几许暖意。
李太白、杜子美、贺季真、南宫奢坐在内事监的公房内,耐心的等待着。
李太白与杜子美二人,一夜未睡,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二人都是正儿八经的寒门,而且还属于是寒门中特别寒颤那种,前者家道中落,老爹因得罪上官被发配边关,后者倒不是家道中落,而是家里从来没起来过,八代赤贫。
觐见天子,这可是能吹嘘一辈子的事。
与朝奏不同,觐见天子是单独“唠”,开朝至今,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位大儒被征辟为臣时有这种待遇。
可以这么说,只要今天见了天子,哪怕他们现在回老家种地去,当地的父母官都要敬若上宾,豪绅世族也必然会结交一番。
南宫奢倒是没这么激动,岁数大了,很多事情也就看的淡了。
别看南宫奢才三十岁出头,可是在这个年月三十多岁儿孙满堂的也不在少数。
所谓的功名利禄,在南宫奢眼中不过是一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外物罢了。
唯独贺季真表现的最正常,因为早上是被
李太白和杜子美硬从被窝里拉出来的,哈欠连连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南宫奢望着一副半死不活模样的贺季真,哑然失笑。
觐见天子都敢睡懒觉,估计就是三世子都没这胆子。
四人带着一摞子书,来的也比较早,这时候议政殿刚开朝没多一会。
而此时的议政殿中,秦老大面色平静。
群臣们也很平静。
年底了,说些吉祥话,歌颂歌颂秦老大,再捎带着表示表示自己干的不错,都是些没营养的事,鸿胪寺也知情识趣的没有提昨日斐、楚、晋三国使者找他们闹着要买书的事。
一上午的朝会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没人提安之峰,没人提《寒山杂谈》,也没人提各国使团,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散朝后,并不是所有朝臣都离开了,几个尚书留在了原地。
秦老大目光扫过几个老臣,微微一笑,明知故问道:“诸位爱卿为何不走。”
上官鄂苦笑到:“昨夜老臣一夜未睡,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里想的,都是三世子的《寒山杂谈》。”
卢通满面正色:“陛下,如果《寒山杂谈》当真有那个工部郎中说的那般神奇,哪怕只有十之一二,亦是朝廷之福,天下之福。”
这几个老臣昨
天都在场,知道秦游的几个门客今天会来觐见天子“献书”,心中和百爪挠心似的。
“朕昨日心中所思所想,何尝不是这《寒山杂谈》。”秦老大微微一笑,对白千说道:“移步偏殿,朕与诸位卿家一睹这奇书全貌,倒要看看,这价值万金的奇书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就这样,众人出门左转去了敬仪殿,白千则是去内事监公房传唤李太白四人了。
到了敬仪殿,秦老大率先落座。
五位尚书,除了卢通外,都是从龙之臣,君臣相伴了数十年,到了偏殿后也没那么多礼数,几人随意的聊了几句
过了片刻,白千带着李太白四人入殿了。
四人一入殿,徐徐拜倒口呼万岁。
君臣定睛望去,眼神之中则是带着几许审视的意味。
秦游的四位门客可以说是声名在外了,除了南宫奢,李、杜、贺三人在科举乡试中大放光彩,要是没有乔冉这个妖孽在,前三名就是这三人的了。
即便是南宫奢,昨日在议政殿上也给君臣们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虽是不入流的末微小官工部郎中,却在大殿之上面无惧色,面对安之峰这个尚书进退有据不亢不卑,说出的话更是严丝缝合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
大家之
前在寒山书院的时候见过李太白,因为烈酒一事,印象也挺深刻。
只有杜子美和贺季真二人,君臣没见过,跪在那也看不清个长相。
秦老大望过去后,南宫奢最先开口:“臣,工部郎中,南宫奢,拜见陛下。”
“学生李太白,拜见陛下。”
“学生杜子美,拜见陛下”
“学生贺季真,拜见陛下。”
“平身。”秦老大爽朗的笑了一声:“白千,赐座,让朕看看大夏朝又出了哪些年轻俊杰。”
白千身后的小太监们搬来了四个小锦蹲,四人起身后坐了过去。
秦老大从四人面上扫过,突然发现了有趣之处。
白白净净的李太白极为拘谨,屁股贴着锦墩边缘不敢坐实。
旁边的杜子美也大抵如此,黑黑的脸庞激动的涨红。
贺季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