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海面上,三艘瀛船拉满了风帆,齐头并进。
一艘鬼头战船,两艘破浪海船。
名字起的霸气,实际上都是高仿diy。
鬼头船仿的是斐国的牙舰,可容纳海卒八百人,三层结构,高六十五尺,四台拍杆作为海上近战的攻击手段。
至于破浪海船,其实就是桨帆船,船体细长,吃水线很浅,装有三帆,不过主要以人力驱动,除了弓箭外,没有任何攻击手段,优点是能够在逆风或逆流等条件下航行。
三艘船,四百人,目的地正是尚云道郭城海岸防线。
黑沢八照站在主舰鬼头船的船头上,粗糙有力的五指按住刀柄,死鱼一般的眼睛满是幽光。
这一次前往夏朝东海境内,他不是和方家做交易的,而是去杀人的,准确的来说,是复仇。
二十多日前,他的弟弟黑沢空应方家方井之“邀”前往东海防线广丰县,原本就是个轻松的活,杀几个人,抢些东西,再掳些人口,不出意外的话,十几日内就能回到赢岛。
可这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渺无音讯。
黑沢八照知道,自己的老弟出事了,而且应该死的挺惨,要不然不可能一个人都没回来。
黑沢八照是武士,一名武士要捍卫荣誉
,要为自己的血亲报仇。
为了不使家族蒙羞,他需要跨越东海取回黑沢空的尸首以及一百个人头。
黑沢空有着百人斩的称号,所以即便是挂了,也需要一百个人头来陪葬。
黑沢八照看不上一百个人头,他需要一千个人人头,带着一千个夏人的人头,以及三千名夏人奴隶,他要让夏人知道,什么才是最强大的武士。
狂风裹挟着海浪,三艘瀛船乘风破浪全速前进,站在摇晃的甲板上,黑沢八照如同一尊塑像一样稳如磐石。
海平面上,出现几个黑点。
黑沢八照瞳孔猛地一缩:“上杆!”
几名穿着兜裆裤的瀛人迅速爬上了旗杆,手搭凉棚。
随着那些黑点越来越大,其中一人大喊道:“旗,黑旗,是黑旗。”
黑沢八照脸上闪过几丝慌乱的表情。
东海之上,只有一伙势力悬挂黑旗,不义岛海寇!
“有多少船!”
“六艘,六艘船,只有三艘驶来。”
黑沢八照大喊道:“降帆,快降帆,减速。”
通过这句话就可以看出来了,黑沢八照怕了。
在海上,有很多礼节,也有很多规矩。
降了帆,不掉头,代表着善意,至少,不是开战,说善意也不准确,而是懦弱。
降了
帆,掉头,代表逃跑。
不降帆,那就是开打。
语言不通,但是礼节和规矩是相同的。
在东海这片混的人都知道,不义岛的海船两大特点,快,猛,又快又猛。
现在是逆风,两艘破浪倒是能跑,可鬼头船跑不了。
与其跑了激怒不义岛的快船,不如停下来谈一谈,大家都是海盗,有素质有身份,总得讲理不是。
黑沢八照敢去东海惹事,可是面对不义岛的人,只能如同一个孙子一般低声下气。
不义岛海寇,东海的无冕之王,晋昌、赢岛、东海防线,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三艘不义岛的海船很快就逆着风快速驶来。
黑沢八照吞咽了一口口水。
不愧是不义岛的海船,逆着风,竟然还有这么快的速度。
黑沢八照的目光收紧了,他看到了船,也看到了人,一个极其魁梧的人。
对方的主船上,一个大汉单手抓住旗杆,背后交叉着两把鱼叉,古铜色的肌肤在日头下闪闪放光,高高隆起的肌肉如同钢打铁铸一般。
黑沢八照摘下了遮面盔,站在船头,左右手覆盖在胸口,微微弯腰,表达了对不义岛海寇们的最高敬意。
不义岛也回敬了黑沢八照的敬意,令人牙酸的绞筋声隐隐
传来。
黑沢八照神色剧变,下意识的趴在了地上大吼道:“敌袭,敌袭!”
几乎就在黑沢八照的声音刚传出时,刺耳的破空之声传来了。
一支旗杆断了,一道流光闪过,旗杆后面的瀛人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倒飞出去了数十米,掉在了海中。
“砰”!
“砰”!
“砰”!
至少二十架三床弩倾射出了一支又一支手臂粗细的鱼叉。
正常情况下,三床弩射出的都是弩箭,但是不义岛战船上射出的却是鱼叉,鱼叉后面连着锁链。
现在就是鬼头船想跑都跑不了,瀛船,三艘,不义岛战船,三艘,随着绞索声再次传来,六艘船的距离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