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波城行商的商人,不需要给朝廷交税,只给方家交税就可以。
这就是平波城,方家的大本营,商业体系极为发达,相比士人,商人更为受到尊重和优待。
平波城中几乎没什么世家阀门,但是腰缠万贯的富户却是不少,光是叫的上号,名下产业数十万贯的便有二十余家。
而张家,便是这二十余家富户的其中之一。
张家也是五六年前才声名鹊起的,当家的叫做张莱金,原本是个斐人,贩铁起家,干的是杀头的买卖,搏出个偌大的身价后,这才在平波城干起了正经的行当,名下的产业也是包罗万象、玉器、陶器、牙行、酒楼、印子钱等。
外界皆知张家家主张莱金八面玲珑,却不知此人真正的身份是飞马骑司,早在六年前,张莱金因贩铁被尚云道的骑司拿下,本来应是被送到京中秘密砍了脑袋的,乔冉觉得这家伙颇有几分胆色,加上也没做过什么大逆不道只是,最终便收入到了骑司麾下。
之后在骑司的帮助下,张莱金这才将买卖做的风生水起,别人买不到的,他能买到,别人不敢做的,他敢做。
而在平波城中,最具价值的
骑司就是张莱金,很多方家的信息,都是此人传回给京城骑司衙门的。
不过相比方家,张莱金还是有些不够看,从未接触过方不二,连方不二的两个儿子方近方远他都没打过照面。
而此时的平波城张家中,乔冉正站在花园中池塘旁,背着双手,微微仰头,望着一颗杏树,面带着微笑,就是这笑容有些不自然。
半晌之后,乔冉突然打了个哆嗦,一脸恶寒,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不拘言笑的沉稳模样。
一个家仆打扮的骑司摇了摇头低声道:“大人,不像,还是不像,三殿下不止是面上带着笑,那笑,仿佛是印在骨子里似的,就好似…一想起这个人,脑子里便是他笑吟吟的模样,一见这人,就觉得有趣极了。”
“学不来,当真是学不来。”乔冉坐在了石凳上,默默的叹了口气,说道:“若是秦游在此该有多好…他最是会糊弄人,见了方近,定然不会露出任何马脚的。”
乔冉到达平波城已经快两个月了,暗地里做了许多准备,多方设计打点,这才有了一次结识方家老大方近的机会。
前几日城中最大的赌坊开张,乔冉倒是去了,也
碰到方近了,问题是方近对他没有任何兴趣,连一句话都没说上。
要知道方近好吃懒做,成天只知吃喝玩乐,身边的人,除了护卫就是玩伴,所以乔冉才会又想起秦游,要是秦游在平波城的话,方近一定会将其因为知己。
可惜,秦游不在,如今平波城中年级差不多,形象比较不错,又比较有胆色的,除了乔冉自己外,实在找不出第二人可以接近方近了。
骑司看了眼乔冉的脸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沉默了半晌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卑下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打探三世子的殿下,可以确定,他们并未入城。”
“或许是因些琐事耽搁了。”
“可这都过去快三个月了…”
“无须担心。”乔冉淡淡的说道:“秦游生性跳脱,本统领从未想过他会按时来平波城与我汇合,在城中继续打探消息便是,他若是来了,必然不会耐着性子寂寂无名。”
骑司说了声“是”后,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大人,郭城也传回了消息,那伙寇众愈发猖獗,如今已有四千余众,屡屡杀官劫粮,那匪寇首领大逆不道妄自称王,怕是要反
了。”
“反?”乔冉微微一笑:“这东海,何处不是在反,此事用不着我骑司操心,方家比朝廷更急才是。”
“也是。”
“一家二姓才是这东海之乱的根本,将心思用在一家二姓上,勿要怠慢。”
“唯!”
骑司离开后,乔冉一抖胳膊,手中出现了短兵靖海。
望着手中短刀,喃喃道:“秦游,东海的魍魉鬼魅还等着你我联手杀之,你万万不可出事。”
一阵脚步声传来,张家的家住张莱金从月亮门里走了过来,单膝跪倒在地。
“统领。”
乔冉手腕一抖,短兵靖海收了回去,转过身,微微颔首。
“起来说话便是,无需多礼。”
张莱金今年刚好五十,相貌虽然平常,形象却极为干练。
“副统领,卑下刚从李府归来,听闻了一件事,特来向您禀告一声。”
“何事?”
“昨日来了一艘海船,似是东下而来,有一年轻人极为张扬,下了船便扔出了百张银票,每一张皆是十贯,共计千贯。”
乔冉哑然失笑:“却不知是哪个世家门阀之子,竟是如此孟浪。”
“此子非是等闲之辈。”
“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