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困惑了。
如果东平知州是方家的人,为什么要坑方家?
如果不是方家的人,为什么方家不弄死他?
秦游又给陶蔚然叫了过来,眉头拧成了川字。
“你和方家,究竟什么关系?”
面对秦游的质问,陶蔚然晒然一笑:“本官已经与你们说了许多次,与方家无关。”
秦游指了指旁边箱子,陶蔚然坐了下去后将和塑身衣似的甲胄脱了下来,两只手插进袖子里,笑眯眯的,和个富家翁似的。
秦游挥了挥手,让无关人等散开继续忙活去,沉默了片刻后,再次抬头,指了指手中的宁国。
“我曾对自己承诺过,方家的人,任何方家有关的人,一个都不放过,见到一个,杀一个,用这把短刀杀。”
“本官已是说了…”
“听我说。”秦游打断对方后,继续说道:“我的时间有限,一会就要上船离开,我的手下正在去打探,寻百姓打探,寻衙役差役打探,寻你的属官,你的小妾,你的亲族,一个一个问,如果有必要,还会用一些手段,所以,现在回答我两个问题,如果答案令我满意,我们一会上船离开,如果不让我满
意,我保证,你死的会难看。”
秦狰:“给你头拧下来!”
陶蔚然依旧是那副毫不在乎的模样,点了点头:“问就是了。”
“伤民害民之事,有没有做过。”
“倘若平波城的百姓也算是民的话,那本官自然伤过害过。”
秦游皱眉问道:“平波城,为什么不算是民?”
陶蔚然一脸讥讽:“近十万人口,人人皆是商贾,人人为利,人人不讲德善,人人仰仗方家鼻息,即便是民,那也是刁民。”
顿了顿,陶蔚然站起身,转身指向远处刚刚扔鞋和他对喷的那群百姓们,冷声说道:“本官来告诉你,何为民,他们,这些如今居住在东平城的民,才是真正的民,若说平波之民,他们才是,只是被方不二驱赶了出来!”
秦游满面不解:“他们之前居住在平波城?”
“不错,平波三面环海,方家短短数年内建立了两座大港,你可知是如何建立的吗,本官来告诉你,方不二到了平波,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诓骗城内数万百姓大兴土木,铸城,建墙,开港,百姓不要工钱,只要一天两顿吃食就可,为的便是将两处大港建起来
,港口建了起来,就有好日子过了,四年,四年的光景,城扩了,墙立了,两处大港也建了起来,最终…”
“最终如何了?”
陶蔚然指着远处的百姓:“你以为如何。”
“方不二将那些帮他打造两处平波港的百姓赶出城了?”
陶蔚然冷笑一声:“因为百姓穷苦,因为方不二说了,穷苦的百姓没有资格居住在平波城。”
秦游倒吸了一口凉气:“数万百姓帮他铸城,打造港口,完工后又被方不二给赶了出来?”
“不错,方不二集结折冲府府兵,借调温家水卒,足有八千人,将所有百姓都驱赶了出来,又将东平城的富户、尚云道的富户,世家豪族,全部迁到了平波城,足足半年有余,城墙上的弓手,不知射杀了多少百姓,射杀那些想要回到城中回到家中的百姓。”
秦狰一拳头砸在了大腿上:“狗贼该死!”
坐回了箱子上面,陶蔚然语气森然:“你们口中的民,平波城中的民,他们居住的房屋,使用的港口,哪怕是脚下的土地,本该,都是东平城百姓的,如今那平波之民,夺人居所,雀占鸠巢,强盗行径,那么
你来告诉本官,平波城中的民,皆是腰缠万贯,他们,当真是民吗?”
一旁的秦狰眉头紧皱:“难不成这平波城皆是富户,一个平民都没有?”
陶蔚然反问道:“你可知鹏城?”
秦狰摇了摇头,秦游却神色大变。
鹏城!
对于这座城,秦游的印象太深刻了,手中的宁国,正是乔冉在鹏城城外的荒山下交给他的,也正是因为到了鹏城,他才对自己承诺要干掉所有方家的人。
“你是说…平波城就如鹏城一般,普通百姓无法久留?”
“你果然去过鹏城。”陶蔚然叹了口气,道:“不错,平波城分为东、南、西、北、中、二港,共七市,其中北市靠近城门,便是普通百姓临时居住之地,进城,只能活动于北市,若想在城中活动,需富户或世家作保,每日上工过北内门,无凭证既会被押走关进府衙地牢,最终卖与瀛人,一座近十万人口的上城,岂会无民,可这些民,多是为奴为仆者,剩下的,则是各家各户的劳力罢了。”
说完后,陶蔚然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游:“言尽于此,倘若你说本官欺过害过平波城中的民,那便
是了,本官无话可说。”
秦游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