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京,北郊大集,寒山书院。
廖文之如今已经不去亲自授课了,每天拎着个戒尺这走走那逛逛的,和个教导主任似的,不管教学,就管喷人。
倒不是廖文之拿架子不授课,而是书院又招收了一批学子,加上以前的学子共有二百余人,除了四书五经外,还划分了许多学科。
就这些学科,什么工学、农学、商学、医学、算学之类的,林林总总七八个,今年已经七十有二的廖文之根本看不明白,自己都学不明白,更是无从教授了。
所以现在整日授课的都是杜子美、南宫奢、董昱三人,就连八马、墨石、离竹三位老先生基本也只能教教琴棋书画了。
吃完了午饭,廖文之回小院休息了,午睡了片刻,起床后坐在石凳上哼着小曲,惬意的不得了。
自从得知秦游安然无恙后,老廖头现在是吃饭香了,睡觉踏实了,就连骂秦烈时的声音也洪亮了几分,看着书院中的学子一天比一天稳重成熟,心情美滋滋。
朝廷今年的春季乡试开考了,书院依旧只派了五名学子参加,没有任何意外,包揽了一到五名。
这五名倒霉孩子是因为触犯了学规,然后被关了紧闭,接连三个月就在小屋里刷题,秦烈的亲随九州监管,提着大刀监管的,一边监管一边讲述手中大刀的“历史”,说这把刀是以前九
州当监军时用的,砍了几百个逃兵的脑袋。
乡试放榜后,毫无意外,这五个倒霉孩子包揽了前五。
秦老大和朝臣们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因为这五份答卷没有任何亮眼之处,但是牛b也牛b在没有任何错处,就和范本似的。
科考这种事就是这样,不是看你多出彩,而是看你能不能写的四平八稳没有错处。
之后廖文之等几个大儒是看出来了,科考这种事,毛用没有,死记硬背天天写就完事了,要是再不变通的话,将来朝堂上充斥的定是一些迂腐古板的应声虫。
不过这些和廖文之没关系,因为寒山书院的发展方向早就被秦游定好了,朝堂只是一个选择,而且占比不高。
小院的竹门被轻声敲打了两下,廖文之喊了声“进”。
南宫奢推门而入。
廖文之刚要说话,突然看到了南宫奢背着个包袱。
南宫奢长身一拜:“院长,学生家中亲族托人送来了书信,家中老母重病在身,望奢能赶回柳州老家照料一些时日,还望院长应允。”
“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哪里来的寻求外人应允之理。”廖文之连忙将南宫奢扶起来,点头说道:“既是重病,莫要耽误了,平日的课业让其他先生多兼顾一些便是,此去柳州路途遥远,早些动身才是正理。”
这就是敦厚长者了,通情达
理不说,也没有那么多客套话,比南宫奢都着急,恨不得马上让南宫奢骑着马回柳州,立刻,马上,赶紧滴,好像重病的不是南宫奢老娘而是他老板似的。
南宫奢眼眶没红,脸有点红了,再次微微一拜。
他是真的不太擅长撒谎,尤其是对廖文之撒谎,话意出口,自责不已。
可这没办法,门主相召,他必须去东海。
信里都是密语,对照《三字经》翻译了一下,大致意思东海形势一片大好,人多,钱多,傻子多,速来,跟着门主我一起建功立业发大财,赶紧的,不许告诉别人,我爹都不行,要不然将你开出门墙!
南宫奢可不傻,知道秦游总爱说反话,有这好事能想到自己?
肯定是遇到麻烦了需要人手,要不然也不会特意让骑司如此机密的将信件带给自己。
南宫奢也知道保密,不敢和更多的人提及,和廖文之简单的道了别就骑着马离开了书院。
值得一提的是,廖文之还让人送来了一千贯银票!
如今书院靠着北郊大集的租子和名下产业,可谓是日进斗金,这些和越王府都没关系,所以作为院长,老廖头如今也可以说是跻身于京圈儿富豪之位了,一句话就是一千贯,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南宫奢本想推辞,可老廖头说了,别谈钱,谈钱俗,这玩意要多少有多少,都没个
数了。
离开了书院到了河边,南宫奢勒住了缰绳,军马停了下来。
一个人影突然从草丛里跳了出来,脑袋上插着草屑的龚媛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到只有南宫奢一人后匆匆跑了过来。
“如何,书院中可有人起疑吧?”龚媛的两个大眼睛亮亮的,同样背着一个黑色的包袱。
南宫奢苦笑连连,摇了摇头:“只是和院长知会了一声。”
前几天南宫奢去山上溜达了一圈,带着一群庄户进行大扫荡,什么老虎豹子狼之类的,抓了个遍儿,昨日刚回书院,结果书院的人说越王府的小厮来过,说是家里来了亲戚,就在越王府外面等着,让他赶紧入京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