広夫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了隆城,为什么想见斐云荣。
她只是好奇,很困惑,想要找到一个答案,一个无足轻重的答案,所以就来了。
其实几日前她和、包、黄两家撤军的时候并没有回羲城,而是在五里之外的山上安营扎寨了。
她必须确保隆城回到蓝家手中才能放心得回去。
作为羲城的实际掌管者,她的手下有两万多土番。
她是女人,掌兵的女人,手下也有很多能征善战的番女。
所以広夫人很好奇,遇到了一个与自己一样的女人,她想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以及这个女人的故事。
在晋昌,広夫人很出名,骁勇善战是不假,可处境也极为艰难。
晋昌境内只有两种人,汉人,以及土番。
带着自己部族投奔汉人的広夫人,实际上是两头不讨好。
对于其他土番来说,她是叛徒。
对于汉人来说,她是异族。
羲城周围有很多矿脉,而采矿的苦工有汉人,也有土番。
先说汉人,都是一些犯官以及亲族,再说土番,都是不肯依附晋昌战败的倒霉催。
管理挖矿苦工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落在了卫家的身上,等同于落在了広夫人的身上。
这活不好倒不是因为麻烦
,而是因为“利益”问题,全晋昌就这么几处矿脉,最大的就在羲城,那些贵族们,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眼红。
卫勘已经七十多岁了,现在的状态基本上就是在鬼门关前探路的阶段,指不定哪天就挂了。
而卫勘膝下只有两个女儿,都嫁为人妇了,一旦这老家伙挂了,那么晋昌朝廷肯定不可能让広夫人继续管理羲城。
広夫人看不到出路,看不到自己和族人们的出路,也看不到光明。
一旦卫勘挂了,其他贵族将会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过来,到了那时,她不知道该怎么保障自己族人的利益,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立足于羲城。
带着一肚子疑惑来的,又带着一肚子疑惑走的,因为斐云荣没有回答她任何问题,也没有给出任何一个答案。
站在码头上,斐云荣目送着広夫人乘坐的小舟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月芯满面困惑:“殿下,你们又不熟,她为何来寻您啊。”
“她很好奇。”
“好奇?”
“是的,好奇我身为女子,为何能够掌兵,为何可以号令山民,为何大家习以为常。”
月芯依旧不解:“可她是晋昌人呀…”
大胖闺女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就是觉得这
事挺不对劲的。
広夫人是晋昌贵族的女眷,来找一个女“匪寇”,这叫什么事,俩人又不熟。
“对于土番来说,他们眼中并没有什么家国,只有汉人,或是土番,接纳他们的汉人,排斥他们的汉人,支持他们的土番,以及反对他们的土番,仅此而已。”
斐云荣笑道:“整日也不晓得动动脑子,我们与那么多土番部落打过交道,你还没有明白吗?”
“不明白,您说的太深奥了。”
“我们大斐后方的那些番族也好,晋昌的羲城番族也罢,还有东海湖城的湖女部落山民,对他们来说,只有一件事最为重要。”
“什么事?”
“生存。”
月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斐云荣则是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神色。
她同样对这位広夫人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殿下。”月芯从怀里掏出个大饼,吭哧吭哧啃了两口,含糊不清的说道:“三世子殿下的那个护卫,您知道吧。”
斐云荣轻轻点了点月芯的大脑袋:“说话便说话,吃东西便吃东西,一边吃一边说,像什么样子。”
“奴婢见您在三世子面前也是这般呀,边吃边说。”
月芯将大饼子卷了起来,大嘴一张,直接全吞了进去,咽下
肚子后说道:“那个叫凤七的护卫,最近总是对奴婢嘘寒问暖,还总是送吃食,奴婢觉得他怪怪的。”
斐云荣神情微变:“最近么?”
“是啊,最近一直是这样。”
斐云荣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你就不曾问问,凤七为何要对你这般好吗。”
“问了啊。”
“他如何说的。”
“他说见奴婢武艺高强,想和奴婢结为异性兄妹。”
斐云荣:“…”
月芯挠了挠脑门:“奴婢总觉得这护卫没安好心,讨厌的紧,您觉着呢。”
斐云荣回忆了一下,最近凤七好像还真是有事没事的就找月芯。
刚刚听月芯这么一说,她还以为是关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