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童很快就看完“龙骨”了,跑到温雅面前,朗声开口。
“大帅,龙骨置于底仓之下,不知是您说的对还是闻先生说的对,卑下办事不利,请大帅责罚。”
温雅哈哈大笑。
龙骨几层,不重要,重要的是温童面色如常,代表大战船上没有任何埋伏。
“叫你平日里多和那些大匠们学学,偏不听,本帅回来再责罚于你。”
说完后,温雅大步向前:“矢营,随本帅登船!”
程天豪和闻道鸣同时松了口气,温雅,终于要上船了。
矢营是前朝舟师编制,满员状态下足有一千二百人,而前朝舟师的舟弓手就是从矢营中挑选的,只有最精锐的军卒才能成为舟弓手,白彪和司哲都是出身于矢营,当年率领矢营的,正是温雅的独子。
独子被送到瀛岛续命后,温雅再没有将其他军卒编入矢营,到了如今,不足八十人,不过这区区八十人里,却是温雅最为信任的人,类似于亲随护卫。
程天豪和闻道鸣也跟在身后,一行人攀登上了落绳。
上了船,来到了最顶层,温雅俯瞰而下,豪气冲天,矢营军卒则是集于温雅身后。
温雅简直不要太懂船,最终来到了船头,满意至极。
“好,好!”温雅大吼一声:“船舵,来。”
三处底仓舱门被推开,一声微不可闻的金属与甲板的摩擦声传了出来。
温雅面色剧变。
这个声音,曾无数次出现在了他的梦中。
矢营军卒齐齐转身,刀剑出鞘。
“舟师府帅,白彪。”陌刀平放于地上,一个黑瘦的身影走了出来,单膝跪地:“叩见大帅。”
温童面色剧变:“保护大帅!”
矢营军卒齐齐将温雅护在了中间,刀剑出鞘之声不绝于耳。
“滚开!”温雅一把推开了身前的军卒,负手而立,凝望着白彪,面色如水。
“八百六十一名前朝舟师军卒,请大帅以死谢罪!”
白彪抬起了头,再次高呵道:“请大帅,以死谢罪!”
温童大怒,刚要张口,温雅却微微摇了摇头,只是凝望着白彪。
“这船,藏了千人?”
“不,百人。”白彪抓着陌刀站了起来,一个个大光头从底层中走了出来。
温雅一行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些左手拖着陌刀,右手抓着战盔的大光头们,竟然人人身穿明光铠。
温童连忙跑到船沿,大声示警。
“此船有诈,速速登
船,护大帅!”
“此船有诈,速速登船,护大帅!”
“此船有诈,速速登船,护大帅!”
地面上的军卒大乱,不过却是乱中有序,迅速保持战阵队形跑向了游云媛媛号。
再说船上,温雅已是面色如常,或者是说,温雅只是惊愕了那么一刹那,并没有慌乱。
“白彪,你来取本帅的项上人头,还是来灭本帅幽水。”
“取大帅人头。”
白彪从怀里套出了一张崭新的丝巾,小心翼翼的展开,系在了身旁的横杆上。
司哲走了出来:“舟师,舟弓营骁射校尉,司哲,拜见大帅。”
单膝跪地行了一礼后站起身,司哲抬起手,大光头们一字排开。
温雅的微微看了眼司哲,依旧是背着手,微微点头,笑道:“只取本帅人头,不袭幽水?”
“袭。”
“如何袭?”
“大帅一观便知。”白彪说完后,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可这笑容只出现了那么半秒不到的时间,突然面色一冷:“杀,一人不留!”
话音一落,大光头们齐齐戴上了战盔,双手握住陌刀冲了上去。
温雅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轻声开口了。
“杀
,只留白彪。”
矢营军卒齐喊一声“杀”字,冲了出去。
曾经的同袍,如同两股洪流一般冲撞在了一起,骤一接触,便是刀光剑影鲜血四溅。
温雅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船头,而白彪也是如此,右手抓住陌刀,双眼紧紧盯着温雅,不断的深呼吸着。
一声声炸响传来,秦游所在的三翼战船射出了一支支火药弩。
温雅转过身,望着三艘化为火球的温家战船,轻笑了一声。
再去问为什么三翼战船会有三床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望向了远处的三翼战船,温雅脸上带着浓厚的兴趣。
他能看到海王,看到海王身后的海卒们穿着怪异的装束爬上了船帆,又如同大鸟一般滑翔而下。
所过一处,一个个酒壶一般的东西落在了地上。
一条条火龙,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