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与夏,隔着海,两片大陆,隔绝了两个国家想要窥探对方的一切目光。
终身黑粉蓝良禾,不知道海王已经开始了新的战斗。
而海王,也不知道那个善良的傻小子如今已经快打到了晋昌都城,他更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行为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这个被改变命运的人,改变了另一个王朝。
晋昌国境内,除了都城,四处都是战火,就如同当年中州大乱一般,各地反王纷纷效仿蓝良禾,举起了写着“义”字却和“义”这个字毫不沾边的旗帜。
秦游当初歼灭晋昌水师时,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歼灭晋昌水师,只能代表他在海上称雄,而晋昌的大部分国土都在陆地上,如果靠着郭城的兵力,最多拿下几座城池,却也守不了多久。
事实上,如果秦游真的去攻打晋昌内陆的话,那么十之八九全国的武装势力都会团结起来削他。
可蓝良禾不同,他是晋人,只是都城朝廷说他是叛徒,别人却无从得知。
叛乱之火如果是外人点燃的,大家会团结一心灭掉这个外人。
可要是叛乱之火是自己人点燃的,那么大家第一反应就是观望,或者,效仿。
而秦游改变的,不
止是蓝良禾的命运,还有一个女人,晋昌皇后,陈灵思。
晋昌水师被全歼后,陈灵思靠着无比的毅力和丧心病狂的方法将那艘小小的舟船划到了岸边,捡回了一条狗命。
只不过到了广怀道后没几天,罗州府已经被龚文华拿下了。
而那时陈灵思就在城中,她亲眼看到了一群大光头将所有陈家人押进了陈府之中,进去了上百人,然后,大光头们抬出了一具具尸体,上百具,最终,她听到了陈洛鱼发疯的叫声,也看到了,那个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梦魇。
狂风吹,吹着那个男人的马尾辫随风飘舞。
五颜六色的大鸟被他捧在怀中。
彪悍的军卒如同众星捧月。
陈灵思知道,如果自己杀不掉那个男人,晋昌,会成为历史,自己,也会被梦魇侵袭终生。
陈家被秦游杀的几乎一干二净后,陈灵思又蛰伏了许久,最终靠着甫岬城那些如同丧家之犬的兵卒帮助,这才上了一艘海船,趁着郭城最近持续攻打瀛岛的机会,回到了晋昌。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晋昌,早已四分五裂,那个海田侯蓝良禾,竟然…打穿了整个国境!
最令她惊愕的是,蓝良禾,只是打穿整个国境,就
好像,为了打而打,图个乐呵,不占城,打到哪里是哪里。
站在礼城的城门之下,穿着一身布裙平民打扮的陈灵思,缓缓的呼吸着。
她要见蓝良禾!
她要将晋昌,再次收入囊中!
她要在死之前,杀掉那个让她夜不能寐如同梦魇一般的男人!
走过了番蛮的营区,走过了冷清的街市,来到了城主府外。
赤裸着上身的番蛮来回巡逻着,陈灵思藏在了阴暗的巷子中。
她没办法自报姓名,因为一旦亮出了身份,光是那些被朝廷欺压了十数年的番蛮就会将她剁成葱伴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渐晚,蓝良禾终于走了出来。
一眼,只需要一眼,陈灵思便认了出来。
她没有见过蓝良禾,晋昌的勋爵多如狗,贵为一国之母,她即便在都城见了蓝良禾也不屑去记。
身穿黑色紧身长袍,腰跨一把短刀,走路迈着八爷步,很欠揍。
陈灵思皱起了眉头。
晋昌的将军,就是寻常的军卒,也没人用短刀。
巡逻的番蛮战卒,纷纷问好,用着不熟练的汉话喊着“大帅”。
蓝良禾就站在牌坊下面,负手而立。
陈灵思在黑暗之中,注视着这个如今在晋昌家喻户晓的反王。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一台马车驶来。
那个修长的身影极为兴奋,近乎失态的跑了过去。
马车后面被一张黑色的布盖着,蓝良禾跑过去后,一把将黑布掀开,只见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鸟在囚笼中嘎嘎怪叫着。
蓝良禾搓着手,如同刚得到绝版月野兔手办的宅男,围着马车转着圈,兴奋的叫道:“念,快跟我念,救命呀,侯爷将我变成鸟了,快学,学啊。”
陈灵思呼吸急促,险些站立不稳,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鸟,短刀,这情景,让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如同噩梦般挥之不去的人。
蓝良禾并不知道有人在暗中看着自己,见到好不容易让手下从海岛上捉来的大鸟根本不开口,气呼呼的骂了几声,随即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独眼眼罩,套在了头上。
巷子里,“扑通”一声,陈灵思坐在了地上,面露惊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