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馆,与国子监相邻,占地规模不大,建筑错落有致。
太史馆的职责主要分为两类,一个是记录类,一个是编撰类。
记录类都是太监,侍奉天子左右,记录皇帝的言行与政务得失,并不在太史馆中打卡上班,只是挂个名。
后者是太史馆的史官,十个里面十个都是大儒,虽然名义上是修撰当朝之政,不过也包含了前朝大昌的一些事,因为本朝天子是开国的皇帝,不免涉及到了很多前朝的事。
不过“史”这东西,都会经过人的主观意识折射而“失真”,尤其是当代人,无法公正公允的看待一些事情,不免会夹带私货,从而误导后人。
不管怎么说,总之太史馆是个很清贵的衙门,就是修书的,虽然没实权,可影响力在那摆着,连皇帝都无法干涉,这要是看谁不顺眼,在史书上一写谁谁谁不是什么好鸟,那说不定就遗臭万年了。
太史馆需要编撰大量的文字资料,馆内也没什么太多的人手,距离国子监比较近,所以经常会借调一些国子监的监生过去打下手。
能够参与到编撰国史当中,监生们自然是趋之若鹜。
此时的国子监外,闻道鸣身后站着七八名小学子,其中还包括了鬼头鬼脑的秦玄。
今天,闻道鸣就是来找茬的。
秦玄这个逗逼又回书院了,被廖文之从秦老大那借调
到书院中的,主要是督促年底学子科考一事。
对于这件事,秦老大欣然应允。
如果寒山书院能够为朝堂输送大量的寒门子弟,那么秦玄参与进来的话有百利而无害,这些寒门官员在未来都可以成为秦玄的班底。
闻道鸣蹲在石狮子下面,身后站着包括秦玄在内的八名学子。
老闻的目光如同公交车上寻找目标的惯犯,来回在出入的国子监监生们的身上巡视着。
“先生先生,快看。”秦玄指了指东侧太史馆的方向:“那小子手捧竹简,应是从太史馆刚出来。”
闻道鸣站起身,冲着小学子一努嘴:“上!”
七个学子,最大的也就九岁,一窝蜂的跑了过去,直接给这位国子监的监生围住了,吓了对方一跳。
闻道鸣和秦玄二人和个大螃蟹似的,背着手迈着八爷步走了过去。
监生二十出头,文文弱弱的,在国子监中算是比较年长。
“老夫寒山书院闻道鸣。”闻道鸣是大儒,自有一番气派,不咸不淡的报了家门。
被小学子围住的监生傻眼了,望着闻道鸣,呆若木鸡。
秦玄拱了拱手一笑:“这位学兄,敢问高姓大名。”
“戴…戴谏纮。”戴谏纮吞咽了一口口水,面色煞白,望着背负双手的闻道鸣,又惊又惧。
闻道鸣很出名,尤
其是在京城读书人的圈子中。
如果说秦游是东海的海战小王子的话,那么闻道鸣就是夏京士林圈里的喷子老国王!
寒山书院刚刚创办时,即便有多位大儒坐镇,士林中人依旧天天敲打键盘捕风捉影,然后闻道鸣就出马了。
老闻战斗力奇强无比,天天往各种文人雅士扎堆的地方钻,开口就是老朽求教,态度谦卑的一逼,然后以探讨学问的名义开喷,喷完了小的喷大的,喷完了大的喷老的。
下到五六岁刚蒙学,上到七老八十等着全村吃席的,一个都不放过。
就闻道鸣打着讨教儒学名义喷遍京城那会,京城里什么诗社啊、文集啊、茶楼之类的,黄了好几家,因为没人去了,所谓士林文人天天在家里宅着,深怕被闻道鸣给堵着。
后来老闻头一看在大街上抓不到人了,然后开始写拜帖,但凡和文化人沾点边的府邸,全投了一遍,然后上门去喷。
如果闻道鸣只是喷人,倒也不算什么事,主要是他喷完之后可哪宣扬,大致意思就是给谁喷了,谁谁谁是欺世盗名之辈,不服来辩,老子在哪哪哪等你,来啊来啊。
那段时间老闻头已经杀疯了,见到穿儒袍的就冲上去,宁杀错不放过,根本没有对手。
后来就没人敢私下说寒山书院的不好了,怕闻道鸣找上门来。
最后拔剑四顾心茫然的
闻道鸣回书院了,这事才算告一段落。
可闻道鸣虽然不在江湖了,江湖上却有他的传说。
戴谏纮捧着竹简的双手都开始颤抖了,望着笑眯眯的胖老头,不断的吞咽着口水。
但凡被闻道鸣喷过的,不说身败名裂吧,至少也是颜面大失。
作为国子监学霸级人物,戴谏纮觉得自己要倒霉了。
其实从去年夏季到今年秋季,这足足一年多的功夫,戴谏纮可谓是流年不利事事倒霉。
本身就出自名门望族江州戴家的戴谏纮,在国子监属于是学霸中的霸中霸,只要积攒够了名气后就能够入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