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游离开了怀恩寺,终究还是没有将毒手伸进寺庙之中。
那洪吕大钟,秦游不要了,因为空行法师。
一个寺庙,总要有一个真正的得道高僧。
秦游不懂佛法,他只知道,高僧说了四个字---狗屁不通。
一个觉得自己的信仰似乎是狗屁不通的人,无疑是最虔诚的。
因为他知道去质疑,去怀疑,只有经过了质疑,经过了怀疑,才可以变成最虔诚信徒,当然,前提是这信仰得经得起质疑和怀疑。
虔诚信徒,和脑残粉儿,只有一线之隔,却有天壤之别。
下了山,秦游这才问起关于空行大师的事。
斐云荣的确听过空行大师,而且心怀敬畏。
不敢说中州,也不敢说大夏,但是在夏京,空行法师绝对是真正的得道高僧,作为方丈,他对寺庙内的一切,都视若无睹,似乎只是一个符号,在寺中,又不在寺中,好像一个吉祥物似的。
要知道其他寺庙,别说方丈了,就是住持都一个个富得流油,而空行也只有那一处静堂,吃斋念佛,或者是去别的寺庙讲经说法,自称贫僧,不是老衲,无儿无女,一心向佛,也说市井俚语,也懂人伦之道,看不出是个高僧,却总有智慧之言。
可空行大师也是悲哀的,他的清静,不应该被捧上神坛,可怀恩寺,各个寺庙,其他的
僧人,需要他上到神坛之上,所以,空行大师就被推上了神坛。
斐云荣依旧厌恶佛教,却不厌恶空行大师。
秦游心里厌恶佛教,至少是夏朝的佛教,同样,不厌恶空行大师。
也因为这个并不厌恶的人,秦游不要怀恩寺这个大钟了,只是希望空行大师在怀恩寺中,能继续几十年如一日的听到悠扬的钟声。
钟声,就是敲来给人听的,其他僧人,可听可不听,可空行法师得听,不让高僧听钟,秦游于心不忍。
骑上了马,三人溜溜达达的望骑司衙门赶。
铜炮是大事,秦游得解决,不解决,吃不下饭,睡不了觉,得回骑司,研究研究国子监的地形图。
斐云荣转头笑着问道:“见了空行法师,可有感悟?”
斐云荣是问见了空行法师可有感悟,而不是说怀恩寺一行可有感悟,耐人寻味。
“感觉好像明白了什么道理,但是却又什么都没明白。”
凤七乐道:“三少爷,小的明白了一些道理。”
“你又没进去,你怎么会听到。”
“小的趴窗口啊,偷听啊。”
秦游:“…”
斐云荣好奇的问道:“你明白了什么道理?”
“那群和尚敛财有术。”
斐云荣转过头,目视前方,拒绝和凤七继续聊下去。
秦游乐道:“看不惯归看不惯,但是不归咱们管,不过那个咒骂我荣姐的监院,别忘了让骑司调查一下,有任何违法乱纪的事,直接拿下,明白吗。”
“小的记着了,回去小的就和乙四兄弟说上一声,不过三少爷,您就不觉得奇怪吗,整日登上入寺的那么多人,达官贵人有之,贩夫走卒有之,就没一个聪明人吗,他们就不知,钱财都给了那些和尚,和尚他们都自己用了,就是有佛祖,也花不到,能保佑他们吗。”
斐云荣解释道:“僧人们的平日开销,都是靠香火钱。”
凤七恍然大悟:“就是说,小的没时间当僧人伺候佛祖,但是可以把钱交给僧人,让僧人们伺候佛祖?”
“话糙理不糙。”秦游耸了耸肩:“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吧。”
“可佛祖都是神了,还需要僧人们伺候吗,僧人大肆敛财,佛祖他老人家知道吗?”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要是没僧人,就没有信徒。”
“那僧人是为佛祖招收信徒,而是为自己。”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说为佛祖招收信徒,可小的觉得,他们是为自己,没了信徒,他们吃什么喝什么,不会是打着佛祖的幌子骗吃骗喝吧。”
秦游挠了挠下巴:“那就不知道了。”
凤七又陷入了迷茫之中,总觉
得哪里说不通。
秦游也觉得说不通,但是懒得去想,已经见怪不怪了。
大肆敛财算什么,在后世,僧人开跑车的比比皆是,还都悄咪咪的要上市,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资本产业链,商业版图也极为清晰,佛像都卖的和手办似的,文化产业、武僧表演、药品、武术学校,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凤七叹了口气:“佛渡有缘人,俺老七看来不是这有缘人了。”
秦游笑道:“诶呦,你要想被度,那可得抓紧时间了,要是再过几年呢,那就不是佛渡有缘人了,而是佛只渡大学本科以上。”
凤七:“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