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何慈生再也蚌埠住了。
他不顾读书人的尊严,竟是擅自去了姜家。
他心里始终不愿相信,两家距离这么近,姜晚从小看到身为读书人的如此优秀的他,心中会生不出濡慕的心思?
她难道不想当上未来的状元夫人吗?
来到了姜家门前,看见面前的高门大院,何慈生深吸口气,高昂下巴端足了姿态这才敲响房门。
本以为开门的会是姜父或是姜晚,没想到却是探出个生面孔。
“你是什么人?报上名讳我好去和老爷通报!”
姜家人丁单薄,先前就总是有些小偷小摸出现,好在姜晚把东西藏的好,没有让他们得逞。
现如今房子已经盖起来了,为了自家的安全,姜晚直接租了两位看家的护院,给爹爹买了个贴身侍奉的小厮,给自己买了个小丫鬟,还额外租了两个能做饭洗衣的大娘。
直到此刻,看到连见姜家人都要人通报,何慈生才生出种恍惚的感觉,像是他们和姜家自此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明明不久前,姜父想要上门说亲,还要看在他这个读书人的面子上对爹娘礼遇有加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何慈生竟然生出几分落荒而逃的念头,但想到姜晚嫁给他后能得到的东西,他又生生止住了脚步。
姜父一向热情,听说是何慈生过来,忙不迭的亲自出门迎接。
对于读书人,他心中是尊崇的,况且何慈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他早就把他当成个亲厚的晚辈,几乎是刚见面,姜父就热情邀请他进屋坐坐。
见他这样,何慈生的面色才好看些,跟着姜父一路走来,院中所见一切皆超出他的认知,何慈生莫名的有些局促,却在想清楚自己的身份时,顿时生出莫大的底气。
和姜父一起落座,何慈生没有打马虎眼,直接奔入主题。
“慈生这次过来,实为仰慕晚晚许久,特此想来询问,先前姜叔叔所说意欲姜何两家结为亲家的事情,是否还作数?”
本来这种事情应该让爹娘上门商量,但同住屋檐下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爹娘有多愚昧,他们听了自己的意图,但凡姜家不遵从,定是要闹上一番,到时候,他读书人的颜面还怎么保留?
他亲自低头上门说这件事情,也算是给足了诚意,相信姜叔叔定不会拒绝。
可惜,事情终究是与何慈生的想法背道而驰。
姜父没有立马答应,而是躲闪着,支支吾吾道:“慈生啊,先前是因为我生了重病,生怕哪天撒手人寰,也就简单提了几句,并没有直接定下来,所以这件事情做不得真的,况且,实不相瞒,晚晚现在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不是?”
听完这话,何慈生神情一敛,面上带着几分薄怒,“所以,姜叔叔是戏耍于我不成?你一句做不得真的,却是让我信以为真许久,难不成,你真当我何家无人了?”
姜父人是很良善,可他也不是不讲道理,那日他只是心中焦虑,就去何家说了些若是自己撒手人寰,还请他们帮忙照料的话。
况且,那时何家父母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却一直兴致缺缺,他自觉羞惭就匆忙回了家,本想为了晚晚的未来日后再多加拜访,却没想到晚晚这孩子是个有气性的,直接进了深山挖草药
这三言两语又怎么算得上定下他和姜晚的亲事?
想着终究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子,姜父说的委婉,“孩子,这件事情确实是你误会了,我们两家多少年的交情,我又怎么会随意戏耍你呢?万万不要因为这一时误会,葬送我们两家多年的好交情啊!”
可他不知道的是,何慈生就是算准了他的心善,不然也不会从他身上入手,想要直接定下二人的亲事。
何慈生身上锐气未减,依旧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姜叔叔,自古以来婚姻之事讲究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何江两家关系这么好,亲上加亲才是对姜晚最好的选择,姜晚年纪轻,很容易被外面的世界迷惑,这时候你就该帮助她选择更好的道路。”
“姜叔叔,你看着我长大,我的为人如何你再清楚不过,难不成这样的我,还比不过姜晚在外面随意结识的男人?”
姜父微微顿住,何慈生说的话不是没道理,在他看见晚晚心仪的男人时,他心中也满是担忧,本以为自家闺女生的烂漫可爱,可直到见到忍冬,他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不是卖女求荣的人,在遇到这样样貌好、家产丰厚的男人时,他心中的第一想法居然是这样的男人,闺女能拿捏得住吗?这样想想,好像还是慈生这样自己从小看到大,淳淳朴朴的男人比较好
但很快,姜父又想起挖草药那天女儿生气跑出去的事情,他瞬间清醒过来。
是啊,他答应过女儿的,要多尊重她自己的想法,要是他不顾晚晚的意愿棒打鸳鸯,那和之前犯错误的他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