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来吃草,做官的吃米我吃糠。铺着地,盖着天,花子要饭走地宽。财主你不给,咱也不能怨,身上无衣怨天寒……”
少年的声音有一种隐隐的悲愤。
“皇帝爷,来行善,半饥半饱度荒年。这边赈,那边截,眼下有几个不搂钱。去年淹,今年旱,树根草皮全吃完。菩萨你不给,咱也不能怨,腹中空空怨无钱……”
等听到这里,刘祁终于有了点兴趣。
“庄扬波,你听到没有,他好像在讥讽朝事。”刘祁拐了拐身边的庄扬波,“他说这边赈,那边截,眼下有几个不搂钱……”
庄扬波又饿又困,昏昏欲睡,闻言点了点头。
“嗯,他在骂贪官。”
“不知是谁教他的。”刘祁叹了口气,“倒也有点意思。”
他在嗟叹间,那少年已经在外面转了一圈,碰了个半满的碗回来,还得了几个好心人塞给他的炊饼。
他一走回来,立刻得意洋洋的把炊饼给了庄扬波一个,笑着说:“看到了没,讨饭要这么讨!你一张仇大苦深脸,谁敢给你?”
庄扬波见这少年给了他一个炊饼,眼睛都亮了,可没有刘祁的话,他又不敢接,可怜巴巴地看了看炊饼,又看了看刘祁,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种粗糙的硬食,往日里礼部衙门做出来都是送给外面的乞丐吃的,刘祁原来是沾都不沾一下,如今却腹中雷鸣,恨不得三两口吃下去,以免他变了主意。
少年见庄扬波明显饿的不行却不伸手去接炊饼,脸上表情更是古怪:“你这人是怎么养弟弟的?怎么把弟弟养的跟狗似的!连饼都不敢吃?”
刘祁努力将他那些粗鲁的话抛之脑后,只对着庄扬波点了点头,庄扬波小小地欢呼了一声,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就从少年手上接过了那饼,掰了一半递给了刘祁,剩下的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
“你这小伢子,倒是乖巧的很,要是你哥哥养不活你,你干脆跟我走算了,我别的本事没有,不让你饿肚子没问题。”
少年嘲笑地看了眼身材矮小表情寡淡的刘祁,锤了锤自己的胸膛。
“我打架也很厉害!”
刘祁接过庄扬波递来的饼子,呆了一呆,不知道该不该啃。
“吃吧,吃吧,不吃饱了哪里有力气讨饭!”
少年就地一坐,将剩下的炊饼包了几个在怀里,取出一个,也啃了起来。
“遇上送炊饼的好心人可不多,大多是给馊饭馊菜的,还有施粥的,你们赶紧吃吧!”
这种炊饼最是经饿,就是太硬了,必须得救着水喝。两个孩子连碗都是白天现买的,之前下雨都是喝雨水,哪里弄的到水,庄扬波没吃几口,就噎的白眼直翻,连连拍着自己的胸口。
刘祁是从小在宫里养大的,什么时候吃饭都不会狼吞虎咽,哪怕快饿死了都不行,他吃东西的仪态实在太过不群,引得乞丐少年都傻了眼,嘀嘀咕咕道:“不会真是哪家落难的公子吧?不过落难落到饭都没的吃的份儿……”
刘祁三两口把半个饼吃完,擦了擦嘴和手,感激的对少年拱了拱手:“昨天和今天都承蒙兄台照顾我们兄弟两个,还不知道兄台尊姓大名?”
“哈?胸抬?”
乞丐少年摇了摇头。
“我不叫胸抬,我叫赵狗蛋。”
“赵狗蛋?”
刘祁傻眼,“这是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爹娘,生下来就被人送到和尚庙里养,主持说我姓赵,没有名字,后来庙里老主持死了,寺里养不了那么多人,就把我送出去给别人家做儿子,结果那人家自己又生了个儿子,把我赶了出来……”
赵狗蛋吸了吸鼻子,语气很是淡然。
“养我的那个人家给我起名狗蛋,他自己那儿子叫狗剩,说是贱名好养活。”
他看了看刘祁,又看了看庄扬波。
“你们叫什么?看你们这样子,也不像是从小就吃苦的,是逃奴,还是家里犯了事?”
赵狗蛋似乎这种事见的多,一点异样的神情也没有。
“在下叫齐二,这是家弟,齐扬波。”
刘祁把自己的名字化了下。
“说来惭愧,家里出了些事,我们现在是要去庆州府投奔亲戚去的。”
赵狗蛋一脸“我就知道你们不简单”的表情,挠了挠自己的脸说:“你弟弟名字怪好听的,倒是你的名字,还不如我的。”
刘祁一噎。
“你们要去庆州?正好,我也要去庆州,那里有家布行听说招学徒,我去看看,能不能把自己卖几年,学个手艺,也省的一直讨饭,逃不到媳妇儿。”
赵狗蛋是个有思想的好乞丐。
“你们干脆和我一起走吧,免得路上饿死!”
“……这,方不方便?”
刘祁心中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