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对话没法继续下去,局面一时僵住。
最后是乔樾再度开口:“我要是说我怕黑呢?”
骗鬼呢?
商流沙白他一眼,最终先他一步迈步往他小区内走。
刚进乔樾所在的小区,经过门卫那里,相熟的保安叫住乔樾,递给他一个礼盒外加一个保温桶。
“乔先生,今晚有人在这里等你挺久的,人刚走,留下这个让我转交给你。”
乔樾接过:“谢谢你。”
他大致查看了下物品,没有卡片,没有纸条,于是又问:“是什么人?”
保安:“挺面熟的一张脸。男的,也就四十岁吧,说是你的亲人。”
乔樾拎东西的手一颤,进电梯,开门进房内的过程中,都没再说话。
进了门,他将保温桶拎到厨房的案台上,拧开保温桶的盖子,一股清甜扑出来。
是桃胶牛奶圆子羹。
金黄色的芒果丁浮在面上,间或夹着几个浮起的圆滚的汤圆。
他手臂撑在大理石台面上,笑了下,有些凉,有些伤。
这是他的母亲,已故的乔蔚,艺名沈蔚,最喜欢的甜品。
长大这些年,他在无数个沈蔚的简介中见过这一项。他对沈蔚的了解,几乎都来源于那些简介。
送这些东西来的人,是什么意思?
商陆在他生日这一天,送这些东西来,是想让他知道,他商陆依然没有忘情?
商陆得有多爱,才会知道沈蔚离世,比世上许多人都要晚。
商陆有多念旧情,才会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女人为他孕育子嗣,并且让她孤独离世。
……
他之所以流落孤儿院,是沈蔚退出娱乐圈在治癌和生子二选一之间选择后者,生下他过世后,她托孤的姨母骤然事故离世造成的。
他以为他没有父亲,商陆知晓他存在的这些年,从未对他解释过分毫。
乔樾摁在大理石台面上的手筋骨暴起。
搁置在台面上的手机亮了下,号码他没存,但仅仅扫过一眼,他便知道讯息来自于谁。
商陆说:生日快乐。
乔樾握着手机,却完全不快乐,胸脯骤然剧烈起伏。
他将手机一推,抛向一旁的垃圾桶,脊背挺直大力吸气平复情绪的瞬间,忽然身后贴过来一具温热的身体。
他心内的喧嚣,瞬间静了。
“我没事儿。”乔樾吸了口气,手臂后曲拍了拍商流沙的手臂,“要吃吗?甜的,也许你喜欢。”
商流沙挪开一只手,去碰乔樾的唇。
他背对着她,她碰的依然很准。
“没什么话好说,就先别说了。”气氛依然有些压抑,商流沙动了下唇,不知道该安慰乔樾什么。
这么多年,生父商陆是他情绪翻腾的最大变数。
“不说话干什么,难道能哭吗?”乔樾话落转身,正对着商流沙。
他靠在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手臂捆住站在他眼前的商流沙:“我真挺好的,你别这么看我。”
商流沙微顿:“我怎么看你了?”
乔樾扯了下唇,笑不出来,可眉头不再深锁:“就好像是太可怜我,甚至打算做出巨大牺牲,委身安慰我。”
“乔樾”,商流沙突然喊他的名字,“我对你有很多种感情,但里面没有可怜。换成我,做得不会比你好,我从来不可怜比我强的人。”
“流沙”,乔樾往前拉了下她的身体,“知道我叫你上来做什么吗?”
商流沙顺着他的话接:“继续拆你的礼物?”
乔樾摸她的头,这次真得有了笑意:“不是。我是想让你帮我打包,你愿意接受我从今天起,做你一辈子的室友吗?”
他继续:“这房子我一个人待了很多年,腻了,换个地方住,你要我吗?”
商流沙看他,静静地看。
乔樾在等,安心地等。
“我要是不要呢?”商流沙说。
乔樾接:“没关系,我倒贴下继续试试,谁让我要你。”
乔樾没什么物品要带,几乎只是将整个人塞到商流沙的小院里。
第一夜,乔樾和刚被商流沙从宠物医院那里取消代管领回来的蛋黄同榻而眠。
第二夜,商流沙入睡,半夜翻身,身后多了个把她当抱枕的巨型动物。
第三夜,她画稿画了一部分还没准备睡觉,突然蛋黄扯着一串被串在绳子上的大小不一足足七个木牌到她跟前。
蛋黄力气不小。一跃跳上商流沙的膝盖,谄媚着将嘴里叼着的最头上那块木牌递到商流沙手边。
商流沙没忍心拒绝蛋黄,接了过来。
接这一个,因为串在一条绳子上,七个木牌都被她牵在手里。